記墨的書始于宋代,蘇易簡《文房四譜》里的《墨譜》一卷、李孝美《墨譜》、晁說之(一說是其弟貫之)《墨經》,以及何蘧《春渚記聞》里面的記墨部分都是。但這些書的內容往往涉及墨的各方面,如墨的歷史,制造的方法,制墨名家的事跡,墨的名目、制作和其他有關的故事,并不限于記載墨的本身,更不是專談藏墨的。到了元朝張壽《疇齋墨譜》(作于至元二十三年、1286,見吳昌綬《十六家墨說》)和陸友的《墨史》才側重記載歷代制墨家和他們所制的墨,但尚不是專門記載藏墨的著作。如張壽就記載他的朋友楊好謙請他試墨數十笏的事,可見還是把墨主要作為寫字的工具而不是供收藏的文物。再后到了明代,如書家邢侗好墨,《十六家墨說》里刻有他的《墨譚》和《墨記》,記載了他自己所藏和見聞所及的墨。他的墨有的是藏而不用的,如羅小華署有辛亥年號的墨,據說“彈之鏗鏗作金石聲,色理閣然,鉆之彌堅,即煩博浪一擊,不能驟碎,然亦不欲研磨。寶若軀命,再三十余年,擬作河間壙中殉,不復令從世代間磨人”(見《十六家墨說》上卷十一頁)。同時他也記載了磨試程君房墨的經驗。先試的是“妙品”和“重玄”,說它們“入目色澤無異時工,磨而試之,勃然五色云起鳳池之上,堅而能潤,黝而有光。余求所謂舐筆不膠,入紙不暈,今始見之”(同上十五頁)。后來知道“妙品”尚是程墨的下乘,他就又試“寥天一”(或“非煙”),“旋洗端硯,注水涓滴,試磨一線。紫煙上浮,神王氣清,精光射目。其視‘重玄妙品’迥出天淵”(同上十六頁)??梢娝麑δ策€是既藏也磨的,這就是說,他并沒有把墨純粹當做收藏對象來對待。此外明人項元汴《蕉窗九錄》里有《墨錄》,麻三衡《墨志》里有《系氏》一篇記載墨工姓名,《稽式》一篇記載墨的名目,然而也都還不是專記藏墨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