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城應詔集卷一進論五首夏論圣人之道,茍可以安於天下,不求夫為異也。堯舜傳之賢,而禹傳之子。天下以為禹無圣人而傳之,而后授之其子孫也。夫圣人之於天下,不從其所安而為之,而求異夫天下之人,何其用心之淺邪?昔者湯有伊尹,武王有周公。而周公,文王之子,武王之弟也。湯之太甲,武之成王,皆可以為天下,而湯不以與其臣,武王不以與其弟,誠以為其子之才,不至於亂天下者,則無事乎授之他人而以為異也。而天下之人,何獨疑夫禹哉?今夫人之愛其子,是天下之通義也。有得焉而思以予其子孫,人情之所皆然也。圣人以是為不可易,故從而聽之,使之父子相繼而無相亂。以至於堯,堯舉天下而授之舜,舜得堯之天下而又授之禹。舉天下而授之人,此圣人之所以大過人,而天下后世之所不能也。天下后世之所不能,而圣人獨為之,豈以為異哉!夫天下之人不能皆賢而有異人焉,為異而震之,則天下皆將喜其名而失其真,故夫堯舜之傳賢者,是不得已而然也。使堯之丹朱,舜之商均,僅可以守天樂城應詔集卷一進論五首下,而堯肯傳之舜,舜肯傳之禹,以為異而疑天下哉?然則禹之不以天下授益,非以益為不足受也。使天下復有禹,予知禹不以天下授之矣,何者?啟足以為天下敵也。啟為天下,而益為之佐,是益不失為伊尹、周公,而其功猶可以及天下也。蓋圣人之不喜異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