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年的那個九月,那對年輕的夫婦遷居到了新澤西州的培恩斯林,但琳達依舊拒絕放棄她在威爾明頓的工作。盡管湯姆不斷威脅,他到底還不擁有特拉華,離那等威風還遠著呢,至少當時他還不敢怎樣——當然他有些背景。要找到她在新澤西的電話號碼并不難,賴利真的錄下了打給她的第一個電話。琳達接電話后,賴利說他是一個了解她與湯姆全部私情的人。他已準備好要去找她的丈夫,說他受了欺騙——除非她琳達拿出一筆錢來。長時間的沉默之后,琳達斷然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先生,”接著就掛斷了電話。這么點錄音內容無法讓湯姆樂。可賴利對湯姆讓他給琳達打電話的談話卻錄了很多;另外還有在失去琳達的蹤跡以后湯姆的一段談話錄音。(由于賴利的逼迫,琳達說服了丈夫再次搬家,當然她對丈夫隱瞞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丈夫只知道她老板“以前的一個客戶”在騷擾她。他們就搬去與丈夫的爸爸同住,也在新澤西州。湯姆想知道賴利給她的辦公室和家里打了多少次電話,給她在杜邦工作的丈夫打了多少次電話,還想知道所有這些電話的詳細內容。那神秘的打電話人威脅要把琳達與湯姆的兩次親昵接觸都告訴給她的丈夫,這把琳達急得幾乎半瘋,而得知這些后的湯姆竟一臉冷酷的得意。但湯姆并不知道喬·賴利已帶上磁帶去見了那位由聯邦調查局退休下來的私家偵探。這位偵探有家客戶,就是特拉華律師協(xié)會的行規(guī)監(jiān)察委員會。湯姆的事業(yè)本應走到盡頭了,可這次他只略受懲戒。許多婦女當時都說——現在仍這樣認為——威爾明頓專出好男人,而湯姆正是一個典型。也許是這樣。他對琳達·馬蘭朵拉的騷擾只被認為是一件普通的男女糾葛,居然毫發(fā)未損地逍遙法外。從來沒人想到過要透露給琳達是湯姆在背后操縱著恐嚇電話。她只知道那些來自于一個陌生人的電話終于停止了。那也許只是湯姆生活中發(fā)生的類似事情之一,所有這些事情都一遍遍地強化了他的一個信念,即他湯姆·卡帕諾高居法律之上。一九八一年九月,湯姆·卡帕諾終于不再有懲罰琳達的興趣。賴利不知道為什么,其實這正是湯姆又盯上了另一個女人,即黛比·麥金太爾的時候。當然他沒忘記琳達。六年以后,因為業(yè)務原因他將電話直接打進琳達的辦公室,使她好生驚愕,因為他那舉動就像他們是,拿琳達的話來說,“久違的朋友”。那是一九八七年,湯姆已是威爾明頓市長的內務總管;琳達那時已與丈夫分居,是個自由身。她琢磨著湯姆是否真的那樣壞;也許他真的很關心她,所以在絕望時就給她寫了那些怪怪的信,又在遭到拒絕后來威脅她?!拔蚁嘈怒h(huán)節(jié)越少越好,”他繼續(xù)說,“除了格雷·斯里特,我們沒有同任何人談此案。沒有人真正了解此案的進展?!比缃瘢毂取溄鹛珷柕拿质状闻c湯姆的名字一同出現在大量具體細節(jié)描述后只順帶了兩句:“—九九六年六月二十八日中午十二點三十分,有人在卡帕諾住處的電話撥了*69鍵。電話返回到四十七歲的黛比·麥金太爾家。她是塔特諾爾學校一位導師,卡帕諾的一個朋友,住在特拉華大街。湯姆向黛比保證過,說沒什么可擔心的,一切幾乎又恢復正常。但事實上,調查正開始往縱深處發(fā)展?!缎侣勲s志》一月三日刊登的有關費伊和卡帕諾一案的內容引起公眾的興趣。和多數專業(yè)執(zhí)法人員一樣,該案三位調查者也都公示了個人電話,們第二天凌晨三點,科爾姆·康諾利的電話響起來。當他去接時,卻沒有聲音。到了第二天凌晨三點,埃里克·阿爾伯特的電話也響起來。當他去接時,同樣只有沉默。星期六凌晨三點,鮑伯·多諾萬的電話也響了。當他去接時,結果同樣沒有聲音。雖然不能肯定,但他們三人毫不懷疑電話是誰打的。如果這是叫他們抽身的無聲威脅,那么此目的并未得逞。他們一直都清楚調查會使許多人不高興。在威爾明頓你沒法隱姓埋名??抵Z科家的房子是從卡帕諾的一個好友處購買的。他們有個兒子打算去上學的班,而該班教師是湯姆的忠實支持者。他們被告知孩子不要去了。事實上,凱·卡帕諾還是康諾利孩子兒科大夫的護士。雖然他們知道她工作很出色,但見面總感到尷尬。給小孩看病時他們就安排單獨與那位兒科醫(yī)生見面。牽涉到的所有人的生活似乎都以一種奇怪的交叉方式互為交織在一起。開始許多人忠實地支持涵姆,其人數就和當初為安妮·瑪麗和她的家人難過的人一樣多。在威爾明頓,七萬人就好像兩千人,因為所有的人都對彼此有某種程度了解。而且每個人都各持己見。對凱瑟琳,羅伯特,凱文,馬克和布萊恩·贊伊求悅,證人供說明書的公布沒有帶來好消息。他們現在知道了搜查湯姆住房的種種起因,但口供書證實了安妮·瑪麗已死的擔心。當查理·奧們利譴責聯邦調查局,說他們的調查大多是指桑罵槐和謠傳,并說卡帕諾家人的隱私被全部破壞了時,費伊家人很氣憤。他們的妹妹失去了隱私權,而且就在幾個月前還失去了寶貴的生命。湯姆的律師公布了四點內容,更進一步剝去了安妮·瑪麗的隱私。寫在州長便箋上的日期為一九九六年五月和六月的是些給“湯米”的短便條。對于任何不了解她如何掙扎想離開湯姆而又不引發(fā)感情沖突的人來說,這些便條的內容很友好。但有時,不被人看到或記得,不在身后留下任何紀錄極為重要。格里·卡帕諾簡述了那次耗時幾乎達十一小時,穿越兩個州,經過許多波折的來往行程。從被捕后的第一小時開始,湯姆就對格里交代的六月二十八日發(fā)生的事情不屑一顧。為了證實這些情況,調查人員又一次大規(guī)模出動,回顧湯姆的行程。他們從格蘭特大道出發(fā),到愛瑪考特街,到石港,到一覽無余的海上,再回到格蘭特大道。咆們從該行程中可找到的充實這個州級案子的佐證越多越好。杰弗里·斯坦普住在愛瑪考特街格里家隔壁。他告訴調查人員,六月二十八日一大早,他在格里的車道上看到了湯姆·卡帕諾的車?!拔以缟衔妩c四十五分出門取報紙,”斯坦普說。“我的房子朝著格里家的車庫,湯姆的車停在車道上,馬達還在轉。他看到了我,將身子轉了過去?!彼固蛊罩罍返能嚕惠v黑色的大切諾基吉普車。他認得湯姆。雖然公眾不清楚此事,但事實上聯邦特工早在一年前就到過石港。那是一九九六年湯姆列出的那張時間表被發(fā)現之時。聯邦特工們悄悄地在新澤西海邊進行了從陸地到海上的大搜尋。他們甚至詢問了格里的鄰居們,問他們是否看到過任何有人的尸體般大小的東西被運到船上或從船上運來。但沒人看見。確實,誰會對一個冰柜看上第二眼呢?然而,他們仍希望可以找到像羅恩·史密斯和肯·丘布一樣警覺的證人。湯姆策劃了一系列的長期行動面不被人發(fā)琨,這或者是由于他非常小心謹慎或者他非常運氣。他們懷疑銫99好運可能終于到頭了。奧泰里看到湯姆的故事已對審判團起了作用,于是他決定緩和一下氣氛?!澳敲矗彼麊?,“你是個易動感情的人嗎?”“是的,”湯姆說?!翱赡憬裉觳]有意氣用事,對嗎?”奧泰里主動說道?!皼]有——嗯,首先,我服了藥;第二,我再次忍住心中的悲痛?!睖氛f塔瓦尼醫(yī)生給他加大了XANAX(一種抗焦慮藥物)的劑量,還增加了一種藥,名稱他忘了?!斑@就是你總是萎靡不振的原因,是嗎?”奧泰里引導著說??抵Z利提出反對,但反對無效。李法官要湯姆談談他所服的藥品對他產生了哪些影響。如果李法官在審判過程中的做法有何不妥的話,那他完全是為了對被告公平起見。他讓湯姆繼續(xù)解釋他父親在榨世如何“封閉了他的情感大門”。湯姆的證詞繼續(xù),他再次把黛比牽扯進來。提起他的電話記錄,湯姆說情況并非像黛比先前所說的那樣。的確,他打過電話到辦公室,以造成深夜十二點零五分時正在家的錯覺:他還和黛比通過電話,商量如何處置安妮·瑪麗的尸體。他必須把冰柜和客廳里的地毯處理掉,她知道他一個人搬不動。他說黛比主動提出要幫助他?!傲璩恳稽c鐘不到,她就來了,”湯姆說?!八搅酥?,”奧泰里問,“你們做了些什么?”湯姆說他們把冰柜搬下陡峭的樓梯?!拔乙粋€人絕對干不了,”他強調說,“她幫了我。然后我們把家具搬到一邊,卷起地毯。地毯很大很重,墻到墻那么寬,下面還有橡膠墊子。當時買來時,兩個人才鋪了開來?!睖氛f,黛比和他呆了一會兒,他一再安慰她,安妮·瑪麗的死完全是個意外。他說一切由他來承擔,因為他沒有早告訴她關于安妮·瑪麗的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