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化朵(代序)起風了
年輕的他和年輕的她,正走在上世紀90年代北京的一條老街上。那條街方圓多少里都是黯淡的北方灰。旁側的老房子被推倒重建,拆舊翻新,散落在地上的舊磚石登時成為斷壁殘垣。偶爾,一只流浪的貓一道白光一樣閃過——這是城市里最驚險的情節(jié)了。都市里的村莊就是這樣產生和消亡的。
青春晚期
這個瘋狂的年代沒教會我們別的,但起碼教會了聰明。我覺得我正在動手殺死我的感情。那感情像一個無意間孕育在身體里的無辜的孩子,但我卻不能讓它存活下來,必須親自動手,消滅我的骨肉。念一及此,我回臉尖刻地笑道,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說完不合時宜地笑了。我和病人的秋日下午
每次我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看到她手執(zhí)一把剃刀,坦然地修剪自己,就難免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到底是誰發(fā)明的婚姻呢?結婚就是與一個人合作到底的終生職業(yè),連兼職都不可以!而那些針對于婚姻的冷冰冰的法律,不過是多年以來公共意識的積習,由一些不知姓名的人發(fā)明、修訂和完善。他們陸續(xù)死了,而你必須得尊崇他們的意志活下去。
十二夜
風把她的頭發(fā)吹成了一個張翅的黑蝴蝶。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個人,她也不知道他。其實他們的談話正觸及到一個話題邊緣,誰也不掀開謎底。就像是兩個人角力,看誰最先把對方逼向一個未知的邊緣。但真正看到了那個邊緣,兩人又同時返身往回跑。
夏日姐妹
漂泊途中的無驚險的岸,已經找不到了。我仿佛看見多年以前的夏日,兩個女嬰的蒙昧的睡眠。兩個人側身朝向相同的方向,后面一個人的手臂搭在前面一個的肩臂上。那是兩張睡熟的處女的臉,面容安祥,睫毛卷曲——這時候太陽快沉落了,可我還是朝遠處看,希望看到一場戀愛的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