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國的思想世界

　　史華茲作為美國哈佛大學政府與歷史系的知名教授，雖然他一生主要學術興趣仍集中于中國思想文化史，但卻堅持被學術界稱之為“普遍主義”的基本立場。他認為，自己一直致力于“運用那些超越文化和語言差異的概念，透過所有表面的不同，去發(fā)現(xiàn)中國思想中對普遍問題的探索。這里的“普遍”乃是一個與“差別”相對的概念。而在近些年，這種“普遍主義”與“特殊主義”相對的學術立場之爭，已經(jīng)引發(fā)了當代中國思想史研究領域的極大興趣?！吨袊糯乃枷胧澜纭分形淖g本的新近出版，將對研究中國思想史提供了一種極有價值的方法論提示。應當說，這本書并不是一部比較完整的先秦思想史，而是一部“掘地”之作，它的所有判斷都建立在對中國先秦宗教終極崇拜方式的分析之上，諸多思維的散點卻聚焦在“普遍主義”這個平面上。如果稱史華茲的分析方法為“哲學的格式塔”，這將一點也不過分。為了能夠比較真實地再現(xiàn)古代中國的思想世界，史華茲堅持認為，必須在一個民族性的文化框架內(nèi)去研究思想史中連續(xù)性的重大變化。他一直認為，一個民族性的文化之中始終存在著一個非實體性的“中立性”的道德態(tài)度，這樣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區(qū)別于實體性的文化符號及符號系統(tǒng)，而且基于古代中國自身內(nèi)化的、但乃尚未成形的幼稚的社會有機體中。這種認識與古爾茲（Clifford Geertz）那種“科學的中立性建立在科學策略和道德情感之間的分裂之上”的認識有所不同。如果將思想史中古人的思維方式視為一種“科學”，史華茲則堅持方法論上的道德“普遍主義”立場，即認為：古代中國思想史的文本記錄了當時一批社會精英對社會道德情感進行反思、批判的“超越性”思想途徑。當時由少數(shù)人構成的“精英主義”乃是文化的“中立者”，他們既不站在當時的社會立場上，也不站在過去的社會立場上，而是對所有的文明、“對新意義的探求，都是不斷地通過此前存在過的文化取向而折射出來的，因而值得注意的并非個性身份，而是進行有意義的比較研究的可能性?！彼崾镜剑骸爸档米⒁獾氖?，在軸心期時代出現(xiàn)的思想運動都將直接或間接地深刻塑造所有這些文化隨后的全部歷史?！?/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