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20年來,史學界對中華民國史的研究始終保持著旺盛的勢頭,全方位、多層次、多視角的研究性論文與著作不斷出現,不僅歷史真相被越來越清晰地還原,而且對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的評價也越來越客觀公允。作為一個長期從事中華民國史研究的學者,我對此感到十分高興。在中華民國史研究中,中國國民黨的歷史自然是極為重要的內容,而在中國國民黨史的研究中,三民主義青年團的歷史也是相當重要的內容。目前,海內外已見到的有關中國國民黨史的論著不在少數。但在這些著作中,關于三民主義青年團的論述大多顯得比較單薄、含蓄。而純粹研究三民主義青年團的論文與著作數量極少,就我所見到的,雖然不乏獨到之處和精辟之見,但卻感到立論與史料未能兼美,故不免有缺憾之嘆。馬烈教授多年從事中國近現代史的教學與科研,尤致力于中華民國史的研究,與我所在的南京大學中華民國史研究中心多有合作。他治學嚴謹,成果頗豐?,F在,放在我案頭的這本《蔣家父子與三青團》書稿,就是他歷時十余年耕耘而收獲的又一成果。馬烈教授囑我為該書寫一序言,我欣然從命。綜觀此書,我覺得有幾個特點是我比較贊賞的。其一,史學著作首重史料,《蔣家父子與三青團》在史料方面可謂相當翔實。該書史料主要來自三個方面。一是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的館藏檔案。這些檔案不僅提供了三民主義青年團的會議、組織、宣傳等方面以及各種活動的史料,提供了蔣介石、陳誠、張治中等人在各種會議上的講話,而且提供了大量準確的名單、數據,如各屆干事會的名單、每年發(fā)展的團員數量、報名參加知識青年從軍的人數,等等。二是三民主義青年團的中央和地方干部的回憶。這些口述史料不僅補充了檔案史料的缺失,而且提供了大量生動具體的事例。陳立夫、張治中、康澤、程思遠、何廉等中央團部的領導干部的回憶,比較全面地反映了團內的派系、黨團矛盾、海外團部等情況;而摘自全國及各省市文史資料的當事人回憶,則展示了各地的具體活動與矛盾。三是中國共產黨方面的有關史料,包括中共與三民主義青年團的關系及對策。其二,史學研究力求論點要新穎、論述要客觀、結論要公允,我覺得《蔣家父子與三青團》在這幾方面做的是比較好的。蔣介石在抗戰(zhàn)爆發(fā)之初熱切地要求成立三民主義青年團,究竟出于什么動機,本書提出了一個全新的觀點,確實值得重視和探討。在論及三民主義青年團的成立、活動、內部的矛盾和斗爭、與共產黨及進步學生運動的關系等問題時,作者本著歷史唯物主義的精神,對三民主義青年團的正面和負面,進行了詳細而客觀的述論和分析,并因此得出對三民主義青年團比較公允恰當的結論— —抗日與反共并重,前期與后期有異,上層與下層不一,動機與效果相反。其三,該書在整體結構上,也是有其特色的。既有縱向的論述——按時間先后寫三民主義青年團的醞釀、成立、活動、合并,給讀者一個清楚的來龍去脈,一個完整的歷史過程;又有橫向的論述——探討三民主義青年團與國民黨、共產黨、學生運動之間的關系,陳述一些有特色的地方團部的情況,介紹部分主要領導干部的歷史及活動,使讀者對其中錯綜復雜而又豐富多彩的內容,有更為深入的了解。這樣的論述結構,再加上大事年表和若干照片,一部三民主義青年團史就完整地放在了讀者的面前。這是我在初看《蔣家父子與三青團》后的幾點感覺,既未必全面,也未必完全正確。見仁見智,待書出版后,如果能在史學界產生反響和爭論,那既是我的希望,我想也是馬烈教授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