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體論層面上,直接性可以直接地表達為西方哲學的第一范疇,即存在本身。存在是一個永遠的謎,它一方面無處不在,卻又一無所在。萬物無它,皆不成其物,而萬物均不是它本身。萬物因它而存在,而它卻不存在于萬物之存在之中。它是萬物存在之根本,萬物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有了它的存在,它在萬物在,而萬物在它也才能在。它又依附于萬物,萬物與它共生共存。當萬物不在時,肯定是它隱而不見。但見萬物卻又不能見它。它出沒不定,又處處顯現。另一方面,我們永遠不知如何正確地表述它,因為它無實體可言。而任何表述,無論賓詞還是主詞,總是對一個實體及其屬性的指謂。它不是實體,不可指稱,也無所謂屬性,更不可描述,可只要我們開口說話,就一定在表述著它,借它而表述。沒有它,我們無以言,而對它卻不能言。它就是言本身,即存在的家。不可指稱、無法描述的存在,讓我們無所適從、焦慮不安、惶恐萬分。我們懼怕存在的喪失,可又焦慮無法把握存在。其實,存在從未離我們而去,只是我們何以非要像抓住某物一樣去抓取存在呢。存在就在眼前,當你不經意時,它如影隨形地伴隨著你,當你執(zhí)意要抓取它時,正如陽光散去,影子也不見了,但你還在,可真正的存在是,它不在了,你自然也不在了。你無須去抓取它,它和你同在,這就是存在的直接性,它突出地表現為一種審美形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