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學人書法的喜愛,也是我個人書學觀的體現。我夙不喜書法的“職業(yè)化”,如果失去文化精神供養(yǎng),所謂書法便剩為書寫技法和視覺形式。錢仲聯序寐叟書法稱:“書法一道,非限于書法而為書法也,必與其人之學問德業(yè)、事功成就、時代特征,息息相關?!边@個說法或可以道出學人書法的真趣。我有意收集學人書法,源于那次菖蒲河畔的拍場邂逅隨園老人詩箋,雖然以前也曾關注并收藏一些文人翰墨,但著意收集文人書法可以說是以得到隨園詩箋為契機的。在一次南下的列車上,我同香洲兄列了一份“候選名單”。浩瀚文苑,心儀者盡歸囊中,無疑只是一個美好愿望。誠如葉德輝《游藝卮言》所謂“銘心絕品,過眼煙云,渴想夢縈,而必盡吾有,此必不可得之數也”。又云:“收藏書畫,本為雅道,云煙供養(yǎng),何等清福,乃至之生煩惱,濟貪欲,是亦不已矣乎!”故酷愛者難得一遇,即偶爾幸遇亦未必能遂愿獲得。然而透過“名錄”,則可見我們對“文人書法”選擇的傾向。近三百年文苑善書者不計其數,而百或數十年之間,其風尚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