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黃阿忠先生熟起來,起初是因為經歷相近,大家全在農場做過知青,后來又愛上了文藝創(chuàng)作。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在上海文藝出版社工作,阿忠先生是出版社的美術作者,為了插圖題花的活兒,經常到紹興路74號走走。我們還有一個旁好相同,就是喜歡圍棋。記得阿忠先生應付完工作,常賴在二編室擁擠的辦公室里,趁午休或下班后的空檔,與編輯室的老金他們下棋。我路過那里,總忍不住張望幾眼,全是隨意擺的摸,沒路數,下得開心就是。后來,知道阿忠先生在美術創(chuàng)作上日益長進,除中國畫越發(fā)成熟,又在油畫上拓展一塊天地,成為滬上有名頭的一“家”了。我想,插圖題花那些業(yè)余的活兒,為解決生計而應付的雜事,他大約很少做了。不過,人生之路總是一步步走過來的。不悔少作,不避諱成功之前的艱苦跋涉,當是為人磊落的氣度。最近,阿忠先生讓我吃了一驚,他拿來厚厚一沓校樣,說是將要出版散文隨筆集,讓我這個爬格子的老朋友“批評”幾句。校樣在我桌上壓了近一個月吧,估計要拖延他的出版時間,真是對不起。我很仔細地讀了那些文稿。說真的,有無從下筆之感。畢竟對美術創(chuàng)作懂得很少,對畫家獨特的文字更難把握,所以躊躇很久。在中國古代文人中,琴棋書畫是相通的,比我們要高雅深厚得多。到我們這里,為什么就那樣隔閡呢?寫作的活,我干了三四十年了,畫畫是不敢想的,連字也從來沒寫好過,謝天謝地,有了電腦打字,字的丑是遮掩了。我鼠服作家中能做畫的朋友們,像馮驥才、魯光,上海也有王小鷹等幾位。至于畫家作文的,可能更多些,只是與我不熟,就一直沒多關注。阿忠先生的散文隨筆,是我集中閱讀畫家文字的首次,感想自然復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