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三國155-220)建安諸子
曹操的混亂,與當時代的混亂是合拍的。這種合拍值得探尋。好像時代怎么亂,曹操就怎么亂。他投身亂世,以亂對亂,有利于識亂相,捕捉亂世的各種表征。他必須在這個基礎之上,才能朝著治世的方向作出有效的努力。概言之:古代收拾亂局者,自身當有亂的功夫。曹操之前四百年,開漢之君劉邦已是典型。后來宋朝的趙匡胤、明朝的朱元璋也復如此。時代弄潮兒,弄潮的前提是洞悉潮水起伏的規(guī)律。戎馬倥傯之余,曹操落筆寫詩,古樸,雄渾,蒼涼。
蔡文姬(三國177?-239?)
蔡文姬寫《悲憤詩》,時在遭胡兵搶掠的十多年后,仍是記憶猶新,斑斑血淚含吐紙上,“旦則號泣行,夜則悲吟坐?!逼皆峡窈魜y叫的胡人騎兵,“馬邊懸男頭,馬后載婦女”,與食人生番無異。擄走的過程太可怕,太凄慘。我們當細看這過程,這地獄般的情形,這惡夢般的記憶,這仇恨,這血與淚相和流的文字??赡芤蛭募裁蓝?,她被胡兵獻與匈奴的左賢王……
王羲之(東晉303-361)
王獻之(東晉344-386)
皇權不松動就沒有魏晉風度。沒有魏晉風度,就沒有王羲之。書法也是際會風云的東西,筆底波瀾源自人世修煉與自然領悟。王羲之開源甚大,乃是中國書法的福份。書圣的青少年時代,親眼目睹了豪門中的血雨腥風,摧肝裂肺成歷練。王獻之生于超級富貴窩,自幼備受寵愛,沒受過多少折磨。他十來歲就認為自己的書法與父親各有千秋。他寫字才氣縱橫,窮盡筆墨之瀟灑,羲之贊日:“咄咄逼人?!蓖醌I之與桃葉姑娘的“婚外戀”宛轉動人,傳遍了石頭城,留下著名的桃葉渡。
謝靈運(東晉385-433)
謝靈運的獨創(chuàng)性在于他的山水情懷。他撲向故鄉(xiāng),抓緊泥土,朝廷又將他拽回去……這種生存的二元結構是如此典型,所以他被唐朝的大詩人反復眺望。生存的悖論固定了山水這一審美符號。謝靈運開了一個頭,王維、孟浩然、李白等發(fā)揚光大。官場與丘山之間所形成的歷史性張力區(qū),唐宋詩人們活躍于其中,顯現(xiàn)并拓展這個張力區(qū),消耗它的審美可能性。貴族才子謝靈運生逢亂世,被陰險而殘忍的皇帝送上了斷頭臺。
王維(盛唐699?-761)
王維活向禪境,乃是禪境的引力使然。王維并不是受了現(xiàn)實生活的挫折,然后單純地、淺表性地、吹糠見米似地尋找心靈慰藉。若如是,則不能解釋:他的作品打動人為何如此之深。他所抵達的寧靜,令人怦然心動。他向世人證明了:寧靜有魔力。這魔力直接源于塵世的無窮喧囂。寧靜的深度,取決于喧囂的強度。
金圣嘆點評王維詩:“洋溢著濃密密、香噴噴的禪意?!碧拼艹龅乃囆g家們懂得了以退為進,以虛靜總攬實有,以背向塵世的姿態(tài)贏得了塵世。
懷素(盛唐725?-785?)
楚天多么遼闊,楚地五千里湖泊縱橫,阡陌交通。手執(zhí)錫杖的行僧懷素連年在船上,路上,馬上,車上。云卷云舒,風起潮涌,雪野茫茫,春花遍地,夏云高聳著奇峰……八百里洞庭湖激蕩五尺男兒的心胸。他躍入水中弄潮,身子比一朵浪花還小。然而登樓書壁,字大如斗,氣吞千里如虎。多少人家的粉壁、屏風為他空著。二十五歲左右,懷素就成了這片大地上的頭號書法家,長沙七郡盛傳他的名字和故事。李太白激情贊美:“少年上人號懷素,草書天下稱獨步。墨池飛出北溟魚,筆鋒殺盡山中兔……”
魚玄機(中唐844-868?)
岑參(中唐715-770)
附錄:主要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