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九十九·墓志

臨川先生文集 作者:(宋)王安石撰


  仙源縣太君夏侯氏墓碣

  仙源縣太君夏侯氏,濟(jì)州鉅野人。尚書駕部員外郎諱晟之子,翰林侍讀學(xué)士、尚書戶部侍郎譙公諱嶠之孫,贈(zèng)太子太師諱浦之曾孫,尚書兵部員外郎、知制誥、知鄧州軍州事、陽夏公謝氏諱絳之夫人,太常博士、通判汾州軍州事景初之母。年二十三卒,后五年,葬杭州之富陽。于是時(shí),陽夏公為太常丞、秘閣校理,博士生五歲矣,而其女兄一人亦幼。又十五年,康定二年,博士舉夫人如鄧,以合于陽夏公之墓,而臨川王某書其碣曰:

  夫人以順為婦,而交族親以謹(jǐn);以嚴(yán)為母,而撫媵御以寬。陽夏公之名,天下莫不聞。而曰“吾不以家為恤六年于此者,夫人之相我也”。故于其卒,聞?wù)哂溆泻?,而夫人之子果以才稱于世。嗚呼,陽夏公之事在太史,雖無刻石,吾知其不朽矣。若夫夫人之善,不有以表之隧上,其能與公之烈相久而傳乎?此博士所以屬予之意也。予讀《詩》惟周士大夫、侯、公之妃修身飭行,動(dòng)止以禮,能輔佐勸勉其君子,而王道賴以成。蓋其法度之教非一日,而其習(xí)俗不得不然也。及至后世,自當(dāng)世所謂賢者于其家不能以獨(dú)化,而夫人卓然如此,惜乎其蚤世也。顧其行治,雖列之于《風(fēng)》以為后世觀,豈愧也哉。

  揚(yáng)州進(jìn)士滿夫人楊氏墓志銘

  揚(yáng)州進(jìn)士滿涇之夫人楊氏者,著作元賓之女也。年六十有一,以治平四年十月庚戌卒,而以熙寧二年八月庚申葬。其墓在江都縣馬坊里之南原。有子七人,建中、居中、執(zhí)中、存中、方中、閎中、求中,皆向?qū)W:建中壽州壽春縣令,執(zhí)中潁州萬壽縣令,居中舉進(jìn)士。女二人,孫男女八人。夫人性溫恭靜約,事當(dāng)意與否,未嘗形于喜慍。以止有吾母也,故思其父愈久而猶悲;以不逮吾姑也,故事其舅愈勞而不懈。承其夫以順,勵(lì)其子以善。而泛接于族人也,又能以惠振其貧,以慈撫其賤,以恕掩其過,以篤悛其悍。老矣,歲時(shí)尚先諸婦以蒞祭祀。蓋夫人之性行可稱者多至如此,而其子又懇懇不已以求余銘,故勉為之銘曰:

  滿氏有家,保族衍大。夫人來嬪,德協(xié)內(nèi)外。夫喜而謂,偕我鮐背。子祈以盡,溫凊之愛。奚命之畸,使棄弗逮。維前之祥,德則弗諼。惟后之祥,有子才賢。銘慰諸幽,亦賁新阡。

  曾公夫人萬年太君黃氏墓志銘

  夫人江寧黃氏,兼侍御史、知永安場諱某之子,南豐曾氏贈(zèng)尚書水部員外郎諱某之婦,贈(zèng)諫議大夫諱某之妻。凡受縣君封者四:蕭山,江夏,遂昌,雒陽;受縣太君封者二:會(huì)稽,萬年。男子四,女子三。以慶歷四年某月日卒于撫州,壽九十有二。明年某月,葬于南豐之某地。夫人十四歲無母,事永安府君至孝,修家事有法。二十三歲歸曾氏,不及舅水部府君之養(yǎng),以事永安之孝事姑陳留縣君,以治父母之家治夫家。事姑之黨稱其所以事姑之禮,事夫與夫之黨若嚴(yán)上然,視子慈,視子之黨若子然。每自戒不處白人善否。有問之,曰:“順為正,婦道也,吾勤此而已。處白人善否,靡靡然為聰明,非婦人宜也?!币源藶榕c婦,其傳而至于沒,與為女婦時(shí)弗差也。故內(nèi)外親無老幼疏近無智不能,尊者皆愛,輩者皆附,卑者皆慕之。為女婦在其前者多自嘆不及,后來者皆曰可矜法也。其言色在視聽則皆得所欲,其離別則涕Д不能舍。有疾皆憂,及喪來吊哭皆哀有馀。於戲,夫人之德如是,是宜有銘者。銘曰:

  女子之德,煦愿愉愉。教隳弗行,婦妾乘夫,趨為亢厲,勵(lì)之顓愚。猗嗟夫人,惟德之經(jīng),媚于族姻,柔色淑聲。其究女初,不傾不盈,誰疑不信,來監(jiān)于銘。

  太常博士楊君夫人金華縣君吳氏墓志銘(并序)

  錢塘楊蟠將合葬其母,衰致以走晉陵,而問銘于其守臨川王某。王某曰:古者諸侯、大夫有德善功烈,其子孫必為器以銘,而國之人必能為之辭。越國而求銘,予未之聞也。今杭大州,以文稱于時(shí)者蓋有,而蟠也釋其殯,千里以取銘于予,蓋所以嚴(yán)其親之終,而欲信其善于后世,如此其慎也。予豈敢孤其意,以愛不腆之辭乎?于是為之序曰:

  故太常博士、知婺州東陽縣事楊君諱翱字翰之之夫人金華縣君吳氏,世為婺州之金華人。自其大父文ダ始有籍于杭州之錢塘,而楊君亦自其父征始去處州之麗水而為錢塘人,而葬于錢塘之履泰鄉(xiāng)龍井之原。楊君之卒也,年六十七,以慶歷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從其先人以葬。而夫人后君十六年以卒,卒時(shí)嘉祐二年,年七十三,而以明年二月二十日于楊君之墓。楊君少以文學(xué)中進(jìn)士甲科,而晚以廉靜不茍合窮于世。夫人有馴德淑行,協(xié)于上下,內(nèi)外無怨。楊君有子十一人,其一人則孽也。夫人母其孽子,猶吳氏之甥,雖鄉(xiāng)人之習(xí)于楊君者,不知為異母。既楊君卒,教養(yǎng)嫁娶,皆各不失其時(shí),而子端、子蟠,同時(shí)以進(jìn)士起家,為密、和二州推官。鄰里嘆慕,以為夫人榮,然夫人不為之喜也。至楊君之弟子完及進(jìn)士第,乃喜曰:“吾姒老矣,此亦足以慰其心也?!鄙w其仁如此。夫人生男女十人,卒時(shí),子輔國、子端、與其女子七人皆已卒,而蟠獨(dú)在,為泗州軍事推官。銘曰:

  博士有家,夫人實(shí)紹,博士有子,夫人實(shí)教。游其門庭,弦誦之聲,御其堂奧,賓祭齋明?;拭缛耍S君郡縣,問名考德,夫人實(shí)踐。歸哉萬年,博士之丘,銘以昭之,無有春秋。

  長安縣太君王氏墓志

  長安縣太君臨川王氏,尚書都官員外郎、贈(zèng)太師、中書令兼尚書令、潭國公諱益之女,尚書左丞張公諱若谷之婦,尚書比部郎中諱奎之妻,國子博士<召見>、開封府雍丘尉視之母。十四而嫁,五十一而老,五十六而卒。其卒在潁州子<召見>官舍,實(shí)元豐三年正月己酉。君為婦而婦,為妻而妻,為母而母,為姑而姑,皆可譽(yù)嘆,莫能間毀。工詩善書,強(qiáng)記博聞,明辨敏達(dá),有過人者。循循恭謹(jǐn),不自高顯。晚好佛書,亦信踐之。衣不求華,食不厭蔬。慈哀所使,不治小過。欲歸歸之,欲嫁嫁之。君二女:長不慧,不可以適人;其季,殿中丞龔原妻也。卜六年,葬江州德化縣,兄安石為志如此,弟安上書丹。

  永安縣太君蔣氏墓志銘

  毗陵錢公饣束、公謹(jǐn)、公輔、公儀、公佐,以皇祐六年三月戊子葬其母永安縣太君蔣氏。方是時(shí),太君年七十矣,公謹(jǐn)為鄭州新鄭尉,公輔為太常丞、集賢校理。五子者卜明年之三月壬午,于皇考府君屯田員外郎、贈(zèng)兵部員外郎諱冶之墓,而具書使圖所以昭后世者。敘曰:

  蔣氏常之宜興人,世以財(cái)杰其鄉(xiāng),而其族人有以進(jìn)士至大官者。太君年二十一歸于錢氏,與兵部君致其孝。兵部君沒,太君進(jìn)諸子于學(xué),惡衣惡食,御之不慍,均親嫡庶,有鳩之德,終不以貧故使諸子者趨于利以適己。既其子官于朝,豐顯矣,里巷之士以為太君榮,而家人卒亦不見其喜焉。自其嫁至于老,中饋之事親之惟謹(jǐn)。自其老至于沒,紉縫之勞猶不廢。子?jì)D嘗諫止之,曰:“吾為婦,此固其職也。”子?jì)D化服,循其法。嗚呼,不流于時(shí)俗,而樂盡其行己之道,窮通榮辱之接乎身,而不失其常心,今學(xué)士大夫之所難,而以女子能之,是尤難也。女六人,皆有歸。孫七人皆幼云。銘曰:

  《詩》始《關(guān)雎》,士莫不知,孰能其家,內(nèi)外無違?聞豈在多,善成于好,于惟夫人,孰輔而告?婦功之修,母道之行,宜休而勸,不耄以明。紹良配淑,式谷爾后,勖哉其興,以克有廟。

  建陽陳夫人墓志銘

  夫人建陽陳氏,嫁同縣人余君為繼室。余君諱楚,有子四人,其二人則夫人之子。夫人之少子翼,生三歲而余君卒。余氏,世大姓也。夫人盡其產(chǎn)以仁先母之子,而使翼之四方游學(xué)。戒曰:“往成汝志必力,無以吾貧為恤?!庇谑且砟晔澹w在外十二年,而后以進(jìn)士起家為吏,歸見夫人于鄉(xiāng)里。方此時(shí),夫人閉門窮窶,幾無以自存,母子相泣,閭巷聚觀,嘆息曰:“賢哉是母,有子食其祿,宜也。”蓋食其子之祿十四年,翼尉宿松,而夫人年七十八,以某年某月卒于宿松之官舍,某年某月某日葬宣州宣城縣鳳林鄉(xiāng)竹塘里。夫人之子長曰某,死矣。翼有文學(xué),善議論,雖久困無所合,然一時(shí)文人多知之者,其卒能追榮夫人乎。于其葬,臨川王某銘曰:

  在句之陰,有幽新宅。誰筮葬母,瘞銘斯石?子閩余姓,母氏惟陳。煢煢其行,婉婉其仁。善祿有終,名則不泯。

  李君夫人盛氏墓志銘

  夫人盛氏,其先錢塘人。曾大父諱某,某官,贈(zèng)某官。父諱某,某官,贈(zèng)某官,實(shí)始去吳,有里籍于汴。夫人之幼,季父文肅公稱其智,曰“宜以某字”,遂名之。年二十三,歸隴西李某,為某官。其后,生三男子,皆進(jìn)士。某,某官,其季曰某。女子四人,其長嫁某官某,次嫁某官某,處者其季也。春秋若干,先李君卒,卒于寧海之官舍。卒之某年葬某所,實(shí)皇祐四年。夫人事舅姑以孝聞,持喪哀癯,事齋飭,卑衣食,以其馀推親黨。能讀《易》、《論語》、《孝經(jīng)》諸子之書,親以教子。子男女娶嫁,必問賢否,有挾貴以請者,李君輒不聽,維夫人有助云。銘曰:

  夫人之德,順慎明祗。來胥有家,婦子師師。維師之難,我敏為之。誰為女史,視此銘辭。

  金太君徐氏墓志銘

  夫人天性篤于孝謹(jǐn),女工婦事,不懈以敏,恭儉有節(jié),仁于宗族。故以事其舅而順,以相其君子而宜,以臨其子孫而治。以有賢子,大其家室,具享諸福,終于壽考。銘曰:

  婉婉女工,彼徐之子,來嬪金宗,有衍其始。鄱人大家,相望而有,誰則無父,無姑無母?帝嘉汝子,服位在朝,賜邑用書,象首錦橐。孝祗順茲,俯仰皆宜,考終榮祿,于慶有施。偉歟夫人,葉此銘詩。(此文又見卷一百《仁壽縣太君徐氏墓志銘》)

  楚國太夫人陳氏墓志銘

  夫人陳氏,故鎮(zhèn)安軍節(jié)度使、檢校太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贈(zèng)太師、中書令兼尚書令、定國文簡程公諱琳之妻也。陳氏世家壽春,其先潁川人,漢太丘長之后也。夫人曾皇考諱[A114],左班殿直?;首婵贾M誨,皇考諱京,皆不仕。而皇考愛賢夫人,不欲以妻鄉(xiāng)邑,乃徙居京師,擇所居,得定公以嫁。當(dāng)是,夫人年十九,定公尚為進(jìn)士,其后公至將相,終于位。夫人用公自臨潁縣君九封而為衛(wèi)國夫人,用公子加號(hào)陳國夫人,再封而得楚國夫人。莊而仁,儉而禮,上承下御,無不得宜,故在父母家為淑女,既嫁為令妻,其卒有子為賢母。公薨六年,當(dāng)嘉祐七年,夫人年七十一,以十一月戊午薨于開封武成坊之第室,至明年二月甲申,而公子以夫人于河南伊闕縣神陰鄉(xiāng)定公之墓。于是公子四人:嗣隆,為尚書屯田員外郎;嗣弼,為國子博士;嗣恭,為尚書屯田員外郎;嗣先,為大理寺丞。女子五人,公婿榮為尚書刑部郎中,韓縝為侍御史,晁仲綽為尚書屯田郎中,潘士龍為殿中丞,王為試將作監(jiān)主簿。銘曰:

  程公克壯,萬夫所向,奮功發(fā)名,乃取將相。云誰公配,媯姓氏陳,文武自出,太姬之孫。歸佐休顯,自公初屯,序歷爵邑,為君夫人。公既樹纛,以相為伯,帝曰:“哿矣,夫人好德。能勸其夫,使有嘉績,往以朕命,賜封大國。”出書五色,玳首金葩,褒之重錦,來告于家。有豫不怠,有盈不侈。致好內(nèi)外,具宜福履。侔仁鳩,以母諸子。歲時(shí)振振,為壽在廷。手笏腰章,亦有公甥。維子之才,而甥又獻(xiàn),維貴維富,而兼壽善。嗟此婉娩,考終得愿。作詩并藏,為職新。

  寧國縣太君樂氏墓志銘

  尚書屯田員外郎、通判河南府、西京留守司事陳君諱見素之夫人樂氏,太常博士諱黃裳之子,尚書職方員外郎、直史館、贈(zèng)尚書兵部侍郎諱史之孫,而贈(zèng)尚書刑部郎中諱璋之曾孫也。其先自京兆遷江南,為臨川人,至李氏國除,而史館君歸仕于皇朝,子孫多顯者,于是又遷其家為河南人焉。夫人以祥符八年歸嬪陳氏,封萬年縣君,又以其子封寧國縣太君。年七十五,以嘉祐八年二月辛巳卒于京師,卜以三月丙寅葬河南唐興鄉(xiāng)屯田君之墓。于是夫人之子男三人,其一人為太常博士、集賢校理,其一人為秘書丞、集賢校理,其一人為秘書省著作佐郎、開封府戶曹參軍。女子六人,存者三人,皆已嫁。諸孫男女十九人,曾孫一人,尚幼也。夫人少知讀書,能略識(shí)其大指,微諫數(shù)當(dāng)。故博士君特愛而賢之,欲有所為,多與之謀。及歸陳氏,不逮養(yǎng)皇姑矣。屯田君二弟皆尚幼也,夫人鞠視如己子。出奩中物以助施族人游士之貧者,蓋其家蕭然也,而無慍色。治諸子有節(jié)法,誨厲教督,造次必于文學(xué)。故諸子皆以藝自奮,名稱一時(shí),以至諸孫,亦多有為善士。先人與屯田君皆祥符八年進(jìn)士,昆弟又與夫人子為同年友,故其葬來屬以銘。銘曰:

  夫人既嚴(yán)兮又順以祥,來配君子兮是生三良。以才自致兮名聲之揚(yáng),慶暨諸孫兮學(xué)問文章。象服命書兮寵祿方將,氣魂天游兮體魄在床。往營新宮兮嶷洛之陽,作詩幽石兮示后無疆。

  仙居縣太君魏氏墓志銘

  臨川王某曰:俗之壞久矣。自學(xué)士大夫多不能終其節(jié),況女子乎?當(dāng)是時(shí),仙居縣太君魏氏,抱數(shù)歲之孤,專屋而閑居,躬為桑麻以取衣食,窮苦困厄久矣,而無變志,卒就其子以能有家,受封于朝而為里賢母。嗚呼,其可銘也。于其葬,為序而銘焉。序曰:

  魏氏其先江寧人。太君之曾祖諱某,光祿寺卿;祖諱某,池州刺史;考諱某,太子諭德:皆江南李氏時(shí)也。李氏國除,而諭德易名居中,退居于常州。以太君為賢而選所嫁,得江陰沈君諱某,曰:“此可以與吾女矣?!庇谑菚r(shí),太君年十九,歸沈氏。歸十年生兩子,而沈君以進(jìn)士甲科為廣德軍判官以卒。太君親以《詩》、《論語》、《孝經(jīng)》教兩子。兩子就外學(xué)時(shí)數(shù)歲耳,則已能誦此三經(jīng)矣。其后,子迥為進(jìn)士,子遵為殿中丞、知連州軍州。而太君年六十有四以終于州之正寢,時(shí)皇祐二年六月庚辰也。嘉祐二年十二月庚申,兩子葬太君江陰申港之西懷仁里。于是遵為太常博士、通判建州軍州事,而沈君贈(zèng)官至太常博士。銘曰:

  山朝于躋,其下惟谷。纘我博士,夫人之淑。其淑維何,博士其家,二子翼翼,萼跗其華。詵詵諸孫,其實(shí)其葩。孰云其昌,其始萌芽?;视酗@報(bào),曰維在后。碩大蕃衍,牲以告。視銘考施,夫人之效。

  右武衛(wèi)大將軍黎州刺史世岳故妻安喜縣君李氏墓志銘

  安喜縣君李氏,連州刺史、贈(zèng)太師、中書令、尚書令繼昌之曾孫,鎮(zhèn)國軍節(jié)度使、駙馬都尉、贈(zèng)太師、中書尚書令、秦國文和公遵勉之孫,供備庫使、贈(zèng)安武軍節(jié)度使端憲之子,是為皇族右武衛(wèi)大將軍、黎州刺史世岳之妻。溫柔靜恭,內(nèi)外親稱之。治平四年,年二十五。以十一月二十四日感疾死,至二年二月十七日,葬河南府永安縣。銘曰:

  懿懿獻(xiàn)穆,下歸以祉。有來肅雍,施及孫子。厥嬪皇宗,莫丑具美。噫乎終藏,兆此新里。

  仁壽縣君楊氏墓志銘

  太子中允致仕晉陵孫君貫之之夫人、仁壽縣君楊氏者,其先青州千乘人。曾祖諱元,祖諱從,皆不仕。父諱霖,為進(jìn)士,數(shù)舉不遂,初徙其家常州之無錫。夫人年十七歸孫氏,舅姑曰:“吾婦之承我也孝。”夫曰:“吾妻之助我也仁?!敝辽佣蔀槭?,能賢以有名,則又曰:“吾母之能誨我也?!弊詢?nèi)外族親以至州里之言,則又皆以其舅姑夫子之言為信。嗚呼,可謂賢矣。夫人生三男子,伯曰舜卿,季曰昌言,皆早死;曰昌齡,簽書建康軍節(jié)度判官廳公事,治平三年,自尚書屯田員外郎召為御史,五月十四日,次高郵,而夫人卒,享年六十四,以某月某日葬某縣某鄉(xiāng)某里。銘曰:

  猗嗟夫人,女德之茂,中允之妻,御史之母。孝其舅姑,以順其夫,又善教子,終成御史。官封偕老,祿養(yǎng)卒齒。歸安新丘,送者空里。其哀無窮,勞則多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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