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有士人,偶宿土地廟,夢土地飭其屬曰“明日仙人過此,宜灑掃滌除,以迓仙蹕?!睆椭^其媼曰“爾我亦宜沐浴以待,勿以慢誤取罪也?!笔咳粟厗栐唬骸跋扇藶檎l”曰:“田真人也?!笔咳嗽唬骸澳骋嘣赣?。”土地曰:“何與爾事且爾凡骨尸居,安得見真人”士人曰:“某慕道亦有年矣,反遜于君之紀綱耶”土地卒不許。士人大嚷,土地命逐之。出戶而覺,頗以為異。
歸以語同學者,次日同往廟前伺之。有竹冠道人自西來,朗目修髯,豐度飄灑;葫蘆長劍各一,系于腰下;過廟門而拱手焉。諸人私計,殆田真人也,徑前牽其衣,請大仙過我。道人笑曰:“某姓宮,名去綿,游方道士耳。安知仙術(shù)何于之誤耶”諸人請益堅,道人曰:“既諸君款留過厚,某漫無短長之人,安敢峻拒聊且過子?!敝T人喜躍,導之以歸。共潔一齋而奉之,飲食器具,效至甚誠。
居十馀日,諸人屢求度世及黃白導引之事。道人茫然,略無所答,忽染沉疴,淹淹欲斃。諸人始猶奉湯藥,漸見其疾不支,頗悔之,咸咎士人之妄。士人亦自以為冒昧也。將謀遷之于他室,道人曰:“念某客死他鄉(xiāng),乞以此齋為葬地,飲食而祝我,則公等始終之德也?!北娕唬骸拔逸呎`識爾,耗費不少。此吾輩清修之所,顧以為爾宅兆耶”
忽一童子造門請曰:“吾師在此否”眾問為誰,童以道人對。眾喜,告以病。且給之曰:“爾師日望爾來護病歸去,今始來耶?”童聞之,趨面入見,道人已不能言,但以目視童,淚隱隱承睫。童大慟躃踴,嘔血數(shù)聲而絕。道人見之,長吁一聲,亦死榻上。諸人慌亂,不知所為。懼為人所覺,亟具薄材,謀以夜半瘞之糞壤之下。解槐腰間劍,劍光艷發(fā);視葫蘆中,皆黃金。眾大喜,漢瓜分之。
道人忽大笑而起,謂童子曰:“可去矣!”童子亦起,因擲其劍化為龍,擲葫蘆化為鶴,各乘其一,飛騰空中,冉冉而去。諸人相顧駭愕,悟仙人之游戲矣。
其臥室有香,經(jīng)月不散。壁間有五言古詩一首、七絕二首,寶墨淋漓,向莫之見也。抄而讀之,隨抄隨滅。五古云:
“瓊樹三千丈,種在流霞闕。
朝浥瑤臺露,暮掛糇山月。
風霜飽更榮,花葉無衰歇。
梁洪花下傾,醉倒胭脂雪?!?br />
七絕云:
“空山明月照莓苔,劍匣匏尊久不開。黃鶴未知塵世險,等閑載我出蓬萊?!?br />
“海云千片散幽襟,昌老無心卻有心。仙侶相逢好歸去,碧桃花下?lián)岈幥??!?/div>
歸以語同學者,次日同往廟前伺之。有竹冠道人自西來,朗目修髯,豐度飄灑;葫蘆長劍各一,系于腰下;過廟門而拱手焉。諸人私計,殆田真人也,徑前牽其衣,請大仙過我。道人笑曰:“某姓宮,名去綿,游方道士耳。安知仙術(shù)何于之誤耶”諸人請益堅,道人曰:“既諸君款留過厚,某漫無短長之人,安敢峻拒聊且過子?!敝T人喜躍,導之以歸。共潔一齋而奉之,飲食器具,效至甚誠。
居十馀日,諸人屢求度世及黃白導引之事。道人茫然,略無所答,忽染沉疴,淹淹欲斃。諸人始猶奉湯藥,漸見其疾不支,頗悔之,咸咎士人之妄。士人亦自以為冒昧也。將謀遷之于他室,道人曰:“念某客死他鄉(xiāng),乞以此齋為葬地,飲食而祝我,則公等始終之德也?!北娕唬骸拔逸呎`識爾,耗費不少。此吾輩清修之所,顧以為爾宅兆耶”
忽一童子造門請曰:“吾師在此否”眾問為誰,童以道人對。眾喜,告以病。且給之曰:“爾師日望爾來護病歸去,今始來耶?”童聞之,趨面入見,道人已不能言,但以目視童,淚隱隱承睫。童大慟躃踴,嘔血數(shù)聲而絕。道人見之,長吁一聲,亦死榻上。諸人慌亂,不知所為。懼為人所覺,亟具薄材,謀以夜半瘞之糞壤之下。解槐腰間劍,劍光艷發(fā);視葫蘆中,皆黃金。眾大喜,漢瓜分之。
道人忽大笑而起,謂童子曰:“可去矣!”童子亦起,因擲其劍化為龍,擲葫蘆化為鶴,各乘其一,飛騰空中,冉冉而去。諸人相顧駭愕,悟仙人之游戲矣。
其臥室有香,經(jīng)月不散。壁間有五言古詩一首、七絕二首,寶墨淋漓,向莫之見也。抄而讀之,隨抄隨滅。五古云:
“瓊樹三千丈,種在流霞闕。
朝浥瑤臺露,暮掛糇山月。
風霜飽更榮,花葉無衰歇。
梁洪花下傾,醉倒胭脂雪?!?br />
七絕云:
“空山明月照莓苔,劍匣匏尊久不開。黃鶴未知塵世險,等閑載我出蓬萊?!?br />
“海云千片散幽襟,昌老無心卻有心。仙侶相逢好歸去,碧桃花下?lián)岈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