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制門

　　太宗好文，進(jìn)士及第賜聞喜宴，常作詩贈(zèng)之，景祐朝因以為故事。仁宗在位四十二年，賜詩尤多，然不必盡上所作。景祐元年賜詩，落句云：“寒儒逢景運(yùn)，報(bào)德合如何？”論者謂質(zhì)厚宏壯，真詔旨也。《貢父詩話》

　　李文正昉，太祖在周朝已知其姓，及即位，用以為相。嘗語文正曰：“卿在周朝，未曾傾陷人，可謂善人君子。”故太宗遇之亦厚。年老罷相，每內(nèi)宴，必先赴坐。嘗獻(xiàn)詩曰：“微臣自愧頭如雪，也向鈞天侍玉皇?！碧诤椭再n，曰：“珍重老臣純不已，我慚寡昧繼三皇?！睘闀r(shí)之美傳?！肚嘞潆s記》，又《談苑》《玉壺清話》皆謂扈蒙應(yīng)制。

　　呂正惠端，太宗朝為參知政事，多獨(dú)對便殿，語必移刻。因宴后苑，上《釣魚》詩斷句云：“欲餌金鉤殊未達(dá)，蹯溪須問釣魚人?！币庖褜俟?。公和詩進(jìn)曰：“愚臣鉤直難堪用，宜用濠粱結(jié)網(wǎng)人?！辈粩?shù)日，拜平章事?！对娛贰罚帧豆沤裨娫挕分^正惠已作戶部侍郎平章事。時(shí)呂文穆蒙正告老甚切，因此詩遂冠臺(tái)席。

　　福唐蔡伯禧，四歲，對真宗誦書，授校書郎春宮伴讀，齒猶未三周，故曰三歲神童。賜之詩曰：“七閩山水多才俊，三歲奇童出盛時(shí)。家世應(yīng)傳清白訓(xùn)，嬰兒自得老成資。初嘗學(xué)步來朝謁，方及能言解誦詩。更勵(lì)孜孜圖進(jìn)益，青云千里有前期。”《續(xù)歸田錄》

　　蘇易簡在翰林，太宗一日召對，賜酒，甚歡暢，曰：“君臣千載遇?！碧K應(yīng)聲曰：“忠孝一生心?！碧诖髳?，以所御金器盡席賜之?！抖捱z》

　　夏侯嘉正好爐火，仍以不得兩制為恨。太宗御樓觀燈，進(jìn)詩十韻，末句云：“兩制誠堪羨，青云侍玉輿?！碧诤唾n曰：“薄德終難舉，通才例上居?！奔握龂L曰：“使我得水銀銀半兩，知制誥一日，平生足矣?！倍妇悴凰於??！队駢厍逶挕?br />
　　李廷臣官于瓊管，有夷人攜錦臂絳，上織成一聯(lián)云：“恩袍草色動(dòng)，仙籍桂香浮?！蹦巳蕪R賜進(jìn)士及第舉人詩也。廷臣以千金易之，藏為珍寶?！肚喱嵓?br />
　　忠義門

　　張巡守睢陽，明皇已幸蜀。胡羯方熾，城孤勢促，人食竭，以紙布切煮而食之，時(shí)以茶汁和食，而意自如。其《謝金吾將軍表》曰：“想峨眉之碧峰，游豫西蜀；追綠耳于玄圃，保壽南山。逆賊祿山，戮辱黎獻(xiàn)，膻腥闕廷。臣被圍四十九日，凡三千二百余戰(zhàn)。主辱臣死，乃臣致命之時(shí)；惡稔罪盈，是賊滅亡之日?！敝矣氯绱?，激厲壯士。嘗賦詩曰：“接戰(zhàn)春來苦，孤城日漸危。合圍侔月暈，分守效魚麗。屢厭黃塵起，時(shí)將白羽揮。裹瘡猶出陣，飲血更登陴。忠信應(yīng)難敵，堅(jiān)誠自不移。無人報(bào)天子，心計(jì)欲何施？”又《夜聞笛》曰：“岧峣試一臨，虜騎附城陰。不辨風(fēng)塵色，安知天地心！營開星月近，戰(zhàn)苦陣云深。旦夕更樓上，遙聞橫笛音?！薄队兴渭言挕?br />
　　趙師旦潛叔，皇祐中守康州，儂賊犯城，死。于是士大夫作詩者眾，而元厚之、李擇思中詩最佳。元詩云：“轉(zhuǎn)戰(zhàn)譙門日再晡，空弮猶自冒戈殳。身垂虎口方安坐，命棄鴻毛更疾呼。柱下杲卿存斷節(jié)，袴間杵臼得遺孤?？蓱z三尺英雄氣，不愧西山士大夫?！崩钤娫疲骸百\壯兵孤眾膽驚，忠臣此日見專城。負(fù)君罪大寧如死，守土誠堅(jiān)不問生。報(bào)國存心惟自愧，呼天壯氣幾時(shí)平！潺湲多少英雄淚，千古封江不斷聲?！薄对讫S廣錄》

　　王維字摩詰。天寶末，祿山陷兩京，明皇出幸，維扈從不及，為賊所得。維服藥取利，偽稱喑病。祿山素憐之，遣人迎置洛陽，拘于普施寺，迫以偽命。祿山宴其徒于凝碧宮，其樂乃梨園弟子、教坊工人。維聞之悲惻，潛為詩曰：“萬戶傷心生野煙，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花落空宮里，凝碧池頭奏管弦?！辟\平，陷賊官者三等定罪。維以《凝碧詩》聞?dòng)谛性冢C宗嘉之，特宥之，授太子中允。維詩名盛于開元、天寶間。劉約《拾遺》

　　晉天福三年與戎和。晉祖曰：“當(dāng)遣輔相為使。”趙瑩、桑維翰同堂，皆未言，以戎雖通好而反覆難測，咸懼于將命。馮道與諸公中書食訖，分廳堂吏前白道言北使事，吏人色變手顫。道索紙一幅，書云：“道去?！奔辞矊戨?。屬吏泣下。道遣人語妻子，不復(fù)歸家，舍都亭驛，不數(shù)日即行。晉祖餞，語以家國之故，煩耆德使遠(yuǎn)，自酌卮酒飲之。虜以道有重名，欲留之，命與其國相同列，所賜皆等。戎賜臣下以牙笏，及臘月賜牛頭，皆為殊禮，道皆得之。以詩謝云：“牛頭偏得賜，象笏更容持?！比稚跸?，潛諭留之。道曰：“兩朝皆臣，豈有分別？”賜悉市薪炭，云：“北地寒，老年不堪。”及還京師，作詩五章以述北使之意。其首章云：“去年今日奉皇華，只為朝廷不為家。殿上一杯天子泣，門前雙節(jié)國人嗟。龍荒冬往時(shí)時(shí)雪，兔苑春歸處處花。上下一行如骨肉，幾人身死掩風(fēng)沙！”虜中大寒，賜錦襖、貂襖、羊狐貂衾各一。每入謁，悉服四襖衣；宿館中，并覆三衾。詩曰：“朝披四襖專藏手，夜蓋三衾怕露頭?！薄秴苍贰?br />
　　劉吉，江左人，有膂力，尚氣，事李煜為傳詔承旨。以忠于所奉，歸朝供奉官；以知河渠利害，委以八作務(wù)。太平興國中，河大決，吉護(hù)之，與工夫同甘苦。使者至，訪吉不獲，甚怒。乃著皂短布褐，獨(dú)負(fù)二囊土為先導(dǎo)，從吏無敢言，使者密訪得之。歸奏太宗，厚賜之。內(nèi)侍石全振領(lǐng)河堤，甚苛急，自謂“石爆裂”。嘗侮吉，吉不與校。一日，吉乘小艇督役，至中流，語石曰：“公恃貴近，見凌甚；不畏死，當(dāng)與公同見河伯?！彼焓幹鄹仓?。全振乞命號泣，乃止。不復(fù)敢侵吉。吉本燕薊人，自受李氏恩，常分祿以濟(jì)其子孫，朔望必拜李煜真，雖童幼必拜之，執(zhí)臣僚之禮。后為崇儀使。其刺字謁吳中親舊，題僧寺驛亭，皆自稱以南人，不忘本也。有詩三百首，目為《釣鰲集》，徐鉉為序。其首篇《隱者》詩曰：“一箭不中鵠，五湖歸釣魚。”人多誦之。以塞河有方略，人目為“劉跋河”，名震河上。同前

　　諷諭門

　　太平興國中，李繼遷以西夏叛，朝廷興師剪伐，迨十年余。至咸平末，猖獗愈盛，寇陷邊境。章圣以西民疲于輸挽，有厭兵之意，而無名以罷師伐；議者益紛紜未決。事固秘密，未聞?dòng)谕?。處士種放山中有詩云：“胡雛負(fù)思信，圣主恥干戈?！闭率ヂ勚畤@美，且愜素志，即遣使赍詔召至，授左司諫，直昭文館。會(huì)景德初，邊臣奏李繼遷死，其子阿移，即德明也，愿納款，遂罷兵。放隱終南山，累詔不起，至拜官復(fù)歸。終于工部侍郎。《志逸》

　　淳化中，合州貢桃花犬，甚小而性急，常馴擾于御榻之側(cè)。每坐朝，犬必掉尾先吠，人乃肅然。太宗不豫，此犬不食。及上仙，號呼涕泗，瘦瘠。章圣初即位，左右引令前導(dǎo)，鳴吠徘徊，意若不忍。章圣令諭以奉陵，即搖尾飲食如故。詔造大鐵籠，施素裀，置鹵簿中。行路見者流涕。李至作《桃花犬歌》以寄史官錢若水，末句云：“白麟赤鳳且勿喜，愿君書此懲浮俗?！薄豆沤裨娫挕?br />
　　章圣幸汾陰回，望林嶺間亭檻幽絕，意非民俗所居。時(shí)魏野方教鶴舞，俄報(bào)有中使至，抱琴逾垣而走。后寇萊公鎮(zhèn)洛，凡三邀，不至。萊公暇日寫刺訪之，野葛巾布袍，長揖萊公，禮甚平簡。頃之，議論《騷》《雅》，相得甚歡。將別，謂萊公曰：“盛刺不復(fù)還，留為山家之寶?！比R公再秉鈞軸，野常游門下，顧遇之禮，優(yōu)異等倫。一日，獻(xiàn)詩曰：“好去上天辭富貴，卻來平地作神仙?！比R公得詩不悅，自是，禮日益薄，即辭去。后二年，貶道州，每題前詩于窗，朝夕吟哦之?！豆沤裨娫挕?br />
　　王文正公旦，在中書僅二十年。魏野贈(zèng)詩曰：“圣朝宰相年年出，公在中書十四秋。西祀東封今已畢，可能來伴赤松游？”公袖書以進(jìn)，累表求退，不許?！肚嘞潆s錄》

　　別本云：“昔時(shí)宰相年年出，公在中書十一秋。西祀東封俱已了，如今好逐赤松游?！?br />
　　治平中，有吉州吉水令，忘其姓名，治邑嚴(yán)酷。有野人馬道為《啄木》詩諷之曰：“翠翎迎日動(dòng)，紅嘴響煙蘿。不顧泥丸及，唯貧得食多。才離枯朽木，又上最高柯。吳楚園林闊，忙忙爭奈何！”令見其詩，稍緩刑，時(shí)人目曰“馬啄木”?！逗哺劇?br />
　　蔡君謨守福唐，政尚嚴(yán)肅。陳烈先生過福唐，維舟溪亭，留詩于亭上曰：“溪山龍虎蟠，溪水鼓角喧。中宵鄉(xiāng)夢破，六月夜衾寒。風(fēng)雨生殘木，蛟螭喜怒瀾。殷勤告舟子，放棹過前灘。”亭吏錄以呈公，公遽令追之，已不及矣。公自此為之少霽威明。同前

　　范希文有《贈(zèng)釣者》詩曰：“江上往來人，盡愛鱸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fēng)濤里?！薄队^競渡》詩曰：“小艇破濤去，旁觀亦損神。他年在平地，無忽險(xiǎn)中人?！苯圆煌阶饕病Ｍ?br />
　　宜春王從謙，李璟之第九子，好學(xué)，善為詩。璟于苑中與宰相弈棋，從謙在焉。令賦《觀棋》詩，曰：“竹林二君子，盡日意沉吟。相對雖無語，爭先各有心。恃強(qiáng)知易失，守分固難侵。若算機(jī)籌處，滄溟想未深。”(《江南野錄》)

　　楊玢靖夫，虞卿之曾孫也。仕偽蜀王建至顯官，隨王衍歸后唐，以老，得工部尚書致仕，歸長安。舊居多為鄰里侵占，子弟欲詣府訴其事，以狀白玢。玢批紙尾云：“四鄰侵我我從伊，畢竟須思未有時(shí)。試上含元殿基望，秋風(fēng)禾黍正離離。”子弟不復(fù)敢言。《談苑》

　　舒王得請金陵，門下有人賣魚。一日放魚，有門生獻(xiàn)詩云：“直須自向池邊看，今日誰非鄭校人？”公誦久之?！对娛贰?br />
　　蔣貽恭《蠶詩》云：“辛勤得繭不盈筐，燈下繅絲恨更長。著處不知來處苦，但貪身上繡衣裳。”《古今詩話》

　　華山鄭云叟有《傷時(shí)》一絕云：“帆力劈開滄海浪，馬蹄踏盡亂山青。浮名浮利濃如酒，醉得人心死不醒?！庇帧顿?zèng)霍山秦道士》云：“老鴉啼猿伴采芝，有時(shí)長嘆獨(dú)移時(shí)。翠蛾紅粉嬋娟劍，殺盡世人人不知。”同前

　　宋齊丘，江南二世為宰相，璟尤愛其才，然知其不正。一日，于華林園試小妓羯鼓，召齊丘同宴。齊丘獻(xiàn)詩曰：“切斷牙床鏤紫金，最宜平穩(wěn)玉槽深。因逢淑景開佳宴，為出花奴奏雅音。掌底輕璁孤鶴噪，枝頭干快亂蟬吟。開元天子曾如此，今日將軍好用心。”同前

　　唐李日知為黃門侍郎。安樂公主池館新成，中宗臨幸，從官預(yù)宴賦詩，日知尤存規(guī)戒，其卒篇云：“所愿暫思居者佚，莫使時(shí)稱作者勞?！?《古今詩話》)

　　盧汪門族甲于天下，舉進(jìn)士，二十上不第，為一絕云：“惆悵興亡系綺羅，世人猶自選青娥。越王解破夫差國，一個(gè)西施已是多?！蓖?br />
　　范文正公言勁節(jié)，知無不言，仁廟朝數(shù)出外補(bǔ)。梅圣俞作《啄木》詩以見意，曰：“啄盡林中蠹，未肯出林飛。不識(shí)黃金彈，雙翎墮落暉?！蓖?br />
　　夏英公，慶歷中欲真拜，以言者罷，除使相知南京。到任，以二詩寄執(zhí)政云：“造化平分荷大鈞，腰間新佩玉麒麟。南湖不住栽桃李，擬狎沙鷗過十春。”“海雁橋邊春水深，略無塵土到花陰。忘機(jī)不取人知否，自有江鷗信此心。”復(fù)徙西都。張升知諫院，作《青雀》詩寄之曰：“弱羽傷弓尚未完，孤飛誰敢擬鹓鸞！明珠自有千金價(jià)，莫為游人作彈丸?！鄙洳桓已约爸?。同前

　　于濆為詩，頗干教化，《對花》詩云：“花開蝶滿枝，花謝蝶還希。惟有舊巢燕，主人貧亦歸。”又有唐備者，與濆同聲，咸多比諷。有詩曰：“天若無雪霜，青松不如草；地若無山川，何人重平道！”《題道傍木》云：“狂風(fēng)拔倒樹，樹倒根已露。上有數(shù)枝藤，青青猶未悟?！庇衷唬骸耙蝗仗鞜o風(fēng)，四溟波盡息。人心風(fēng)不吹，波浪高百尺?！庇帧秳e家》曰：“蟬鳴槐穗落。”又有《離家》詩曰：“兄弟惜分離，揀日皆言惡?！苯詤f(xié)《騷》《雅》。盧瓌《抒情》

　　西京端正木，去馬嵬一驛。德宗幸奉天，觀其蔽地，錫以美名。后有文士題之曰：“昔日偏沾雨露恩，德皇西幸賜佳名。馬嵬此去無多地，好向楊妃冢上生?！蓖?br />
　　羅鄴工詩，《春游郁然有懷》云：“芳草如煙處處青，閑門要地一時(shí)生。年來檢點(diǎn)人間事，惟有春風(fēng)不世情。”《春雨》詩云：“兼風(fēng)颯颯灑皇州，能帶輕寒阻勝游。昨夜五侯池館里，佳人驚覺為花愁。”同前

　　僖宗幸蜀，詞人題于馬嵬驛云：“馬嵬煙柳正依依，重見鑾輿幸蜀歸。泉下阿蠻應(yīng)有語，這回休更泥楊妃。”或云狄侍郎歸昌詩。同前　《鑒戒錄》云是羅隱詩。

　　盧常侍鈺牧廬江日，郡職曹先生悅營妓丹霞者，盧沮不許。會(huì)餞客短亭，曹獻(xiàn)詩曰：“拜玉亭間送客忙，此時(shí)孤恨感離鄉(xiāng)。尋思往歲絕纓事，肯向朱門泣夜長！”盧演為長句，和而勉之曰：“桑扈交飛百舌忙，祖亭聞樂倍思鄉(xiāng)。樽前有恨慚卑宦，席上無聊愛艷妝。莫為狂花迷眼界，須求真理定心王。游蜂采掇何時(shí)已，只恐多言議短長。”盧瓌《抒情》

　　李羽能詩，五十方擢第。嘗獻(xiàn)江淮郡守詩曰：“塞詔東來淝水濱，時(shí)情惟望秉陶鈞。將軍一陣為功業(yè)，忍見沙場百戰(zhàn)人！”蓋郡守盧公一舉及第?！赌咸平隆?br />
　　景祐中，羌人叛，西方用兵，朝廷求草澤遺逸；士多獻(xiàn)方略自炫鬻，率皆得官。其下材無能，往往過望；亦有挾持頡頏觖望不服者。嘗有人題關(guān)西驛舍，為詩曰：“孤星熒熒照寒野，漢馬蕭蕭五陵下。廟堂不肯用奇謀，天下徒勞聘賢者。萬里危機(jī)入燕薊，八方殺氣沖靈夏。逢時(shí)還似不逢時(shí)，已矣吾生真茍且?！薄稏|齋錄》

　　汪自能為文章，有《平糶詞》，詩意高古，刺譏中時(shí)病，云：“穴垣補(bǔ)墻缺，墻成垣已隳；斷屨補(bǔ)穿履，履成屨已虧。”汪氏宦不達(dá)，其他著述，不甚留傳。(《貢父詩話》)

　　唐文宗曰：“嘗觀晉君臣以夷曠致傾覆，當(dāng)時(shí)卿大夫過耶？”李石曰：“然。古詩有之，‘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畏不逢也；‘晝短苦夜長’，暗時(shí)多也；‘何不秉燭游’，勸之照也。臣愿捐軀命濟(jì)國家，惟陛下鑒照不惑，則安人強(qiáng)國，其庶幾乎！”《鑒戒錄》

　　余在黃州，與陳慥季常往來。每過往之際，輒作泣字韻詩一篇。季常不禁殺，故以此諷之。季常既不復(fù)殺，而里中皆化之，至有不食肉者。皆云：“‘未死神已泣’，此語使人凄然?！薄栋脔髦椤?br />
　　盧承丘，長沙人，披褐居吳芙蓉山，常著文為《芙蓉集》。作落韻詩，雖一時(shí)諷罵，聞?wù)咭嗫蔀榻洹！额}花鈿》云：“傅粉銷金剪翠霞，黛煙濃處貼鉛華。也知曾伴姮娥笑，將來村里賣誰家？”又《題渡頭船》云：“刳木功成濟(jì)往還，古溪?dú)堈障虑吧健？纯聪蛲砣藖砩伲q自須來覓見錢?！蹦臧耸?，卒于所居?！堆叛韵凳觥?br />
　　東坡云：在潁時(shí)，陳無己、趙德麟輩適亦守官于彼，而歐陽叔弼與季默亦久居閑，日相唱和。而二歐頗不作詩，東坡以句挑之云：“君家文律冠西京，旋筑詩壇按酒兵。袖手莫欺真將種，致師須得老門生。明朝鄭伯降誰受？昨夜條侯壁已驚。從此醉翁天下樂，還須一舉百觴傾?！鄙w為文忠公昔有詩贈(zèng)梅圣俞、蘇子美云“我亦愿助勇，鼓旗噪其旁，快哉天下樂，一嚼宜百觴”也?！锻踔狈皆娫挕?br />
　　景祐中，華州張?jiān)醋鹘^句云：“太公年登八十余，文王一見便同車。如今若向江邊釣，也被官中配看魚?！币鞔嗽姰叄胂闹?。其后元昊反，關(guān)中有兵者六七年不解。源作是詩以叛去，亦足為戒。《東齋錄》

　　李清臣，北都人，方束發(fā)，則才俊，詞句驚人，老儒輩莫不心服。一日薄游定州，時(shí)韓公為帥，因往見其大祝。吏報(bào)曰：“大祝方寢?！彼烨蠊P，為詩一絕書于刺，授其吏曰：“大祝覺則投之?！痹娫疲骸肮映碎e臥彩廚，白衣老吏慢寒儒。不知夢見周公否，曾說當(dāng)年吐哺無？”《青瑣集》

　　聶夷中《公子》詩云：“種花于西園，花發(fā)青樓道?；ㄏ乱缓躺?，去之為惡草。”有《三百篇》之旨。(《北夢瑣言》)

　　章子厚謫雷州，過小貴州南山寺，有僧奉忠，子厚見之。已而倚檻看層云，曰：“‘夏云多奇峰’，真善比類?！敝以唬骸霸洝断脑啤吩娚跗妫唬骸绶迦缁饛?fù)如綿，飛過微陰落檻前。大地生靈干欲死，不成霖雨謾遮天?！盵《冷齋夜話》]

　　太祖問罪江南，李后主用謀臣計(jì)欲拒王師。法眼禪師觀牡丹于大內(nèi)，作偈諷曰：“擁毳對芳叢，由來趣不同。發(fā)從今日白，花是去年紅。艷曳隨朝露，馨香逐晚風(fēng)。何須待零落，然后始知空？”后主不省，王師渡江。[《冷齋夜話》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