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吳三桂接得王屏藩奏報，便要親征，向松磁市進發(fā)。時清朝康熙十三年，吳周改元為昭武元年，于成都大營宮室，又增封各官，仍以云南為故宮，衡州為改元即位之地，已定為都會，至是又經(jīng)營四川，謂為新都。三桂既以內(nèi)事委付大駙馬郭壯圖，兼守云南故都，而自欲往來于四川、湖南，以為因應(yīng)。初時以國權(quán)付諸駙馬胡國柱，欲以軍旅之事付諸夏國相及馬寶二人，即欲深居簡出。及見王輔臣、王屏藩、吳之茂、譚洪等均不能通平?jīng)鲋?，即集成都諸臣計議。三桂道：“長安為古來建都之地，重關(guān)疊險，可以自立，此朕所必爭。叵耐圖海孺子，阻朕大計，欺朕兒輩，以塞平?jīng)鲋?，此朕所最憤也。昔朕馳驅(qū)戎馬，圖海尚為朕副，諸事尚由朕指點。今欲為逄蒙殺羿耶？吾必手刃之，以雪朕憤?！敝T臣聽罷，齊道：“以陛下戰(zhàn)必能勝，攻必能取，縱橫天下二十余年，誰不望風(fēng)而潰？今若親征，必能早定大事，此國家之福也?！比鹇犃舜笙?。即轉(zhuǎn)進后宮，向愛妃蓮兒具述親征之故。蓮兒道：“自陛下入川以來，久不與軍事。人生如白駒過隙，宜及早平定大事。陛下春秋已高，若再事遷延，且國事不知若何，更恐將來繼位者，無復(fù)如陛下之英雄，則國事殆矣。即有諸臣能事，何若陛下親見其成？況陛下先聲奪人，此行一出，軍心亦定，是天下不足平也。故以妾愚見，親征為是?！比鸬溃骸叭陭D人且知大事，然朕豈有不知？朕初起義，六省俱下，遂及成都。今朕久未親征，軍事即多挫折，故朕意已決。所不能舍去者，卿耳?！鄙弮旱溃骸氨菹聭蜓砸?？陛下此行，必能了事，即不復(fù)再親戎馬之勞，妾亦得長侍左右矣。”三桂道：“后日之事，由后日言之。然朕目前，焉能遽離卿也？” 蓮兒至此自忖：三桂必要與自己同行，己若不肯時，必不肯出征；自己若去時，又恐致礙軍事。乃轉(zhuǎn)一計道：“妾自幼怕見烽火之煙及槍炮之聲，且又不曾見過戰(zhàn)事，妾焉能隨陛下于戎馬之中？愿陛下毋以妾一人誤國家之大事。”三桂道：“何誤之有？卿雖隨軍，朕自有法處置，不勞愛卿費心也?！?蓮兒又道：“妾聞婦人在軍，兵氣不揚。陛下不必如此，請以國事為重?！?三桂聽已，笑道：“卿何見之淺也！古人且恃娘子軍以取勝，古來女將立功，猶且不少，安見婦人在軍便誤兵事耶？”蓮兒道：“陛下此言差矣。此乃古之女將軍，妾實非其類也?！比鸬溃骸拔繇n世忠為宋名將，每戰(zhàn)必以紅玉跟隨，卿何不效之？”蓮兒道：“妾自問無此效力，恐誤陛下軍事?！比鸬溃骸扒淙舨煌?，朕惟有罷親征之議，斷不能委卿于他人之手，使冷暖不知，饑飽不聞也?！鄙弮旱溃骸氨菹掳V耳！陛下身居九五，玉食萬方，妾承恩寵，使令滿前。陛下即愛妾，亦何所顧慮耶？”三桂道：“無論如何朕斷不舍卿而去，卿勿多言?！鄙弮褐潦怯肘猓杭喝舨蝗?，三桂必不出征，惟有應(yīng)允同行。三桂大喜，即下令校閱師徒。以李本深病勢已漸愈，乃用為前部先鋒。共大小將校數(shù)百員，領(lǐng)大軍十萬，出成都而去。 早由百官送出城外，三桂謂百官道：“煩諸卿為朕整理內(nèi)事，待朕平定天下之日，當(dāng)回來與諸卿作太平宴也?！卑俟俾犚?，皆呼萬歲。時吳三桂之意，先欲扼松磁，而以舟師陳列虎渡口，以為犄角，并截荊州上游大兵，以斷清兵咽喉之道。遂分派大將王會、洪福二人，分掠谷城、鄖陽等處，以為聲援。然后自統(tǒng)大軍，斜望東北而進。 早有消息報到圖海軍中，圖海道：“三桂此行，欲扼我之后也。我此時當(dāng)求先進，彼軍一敗，則吾軍在陜西再無所礙，吾即可長驅(qū)入蜀。若待三桂兵到，彼聲勢更大，不可為矣?！蹦艘圆繉堄?、王進寶，分兩路先趨西安，以擊王輔臣一軍；自統(tǒng)大軍進發(fā)；另遣部將趙良棟、朱芬等，分軍牽制王屏藩一路。分撥既定，立即拔隊起程。 時王輔臣聽得圖海軍到，便知會王屏藩應(yīng)敵。惟左右皆諫道：“圖海向以持重老我?guī)?，今忽然出來，必有原故?；蛑芑室呀?jīng)出師，故彼急于求戰(zhàn)，戰(zhàn)如不勝，然后退兵耳。我不如以其道還治其人，深溝固壘，以圖自守。彼求戰(zhàn)不得，而周皇大兵又持其后，圖海必敗。圖海既敗，即平?jīng)鲋房赏?，亦可長驅(qū)以出晉陽，此最上之策也?！蓖踺o臣聽罷，不以為然，并道：“我軍屢攻圖海，皆被圖海堅持，終不能決個勝負(fù)。今彼到來，豈可放過？吾將以一戰(zhàn)克之。若曠日持久，實非良策。”乃一面知會王屏藩，告以出師，使速為接應(yīng)。唯王屏藩已接三桂明諭，知道三桂已經(jīng)起兵，本不欲即戰(zhàn)，不料圖海此次出兵非常迅速，因料王輔臣、王屏藩若彼此互商，必執(zhí)持重穩(wěn)著，便求戰(zhàn)不得，大非所宜，故催令趙良棟、朱芬一路先進，自己亦鼓勵三軍疾行，并道：“王輔臣初從三桂，未嘗少挫，必輕于一戰(zhàn)。實則吾反懼屏藩，不懼輔臣也。此行破輔臣必矣?！?時王輔臣既拒眾臣之諫，將所部人馬離城望東而進，單迎圖海，而以部將吳雄，領(lǐng)軍守城。心中既輕視圖海，一軍已全沒準(zhǔn)備，只求急戰(zhàn)而已。清將圖海行至中途，謂王進寶道：“王屏藩用兵較王輔臣略為謹(jǐn)慎，必派兵往援輔臣，可于半路要擊其救兵，彼見兵已失，軍心必落矣。且王輔臣若敗，必走固原，以求庇于王屏藩。汝可領(lǐng)兵斜向固原一路，兵緩緩而進，以向屏藩所發(fā)救兵。若破其救兵之后，可回軍以截王輔臣。既不與輔臣相遇，亦可前去助戰(zhàn)也。”又謂張勇道：“王輔臣盡提大兵前來，西安城內(nèi)必然空虛。汝可以輕騎繞道，抄出王輔臣之后，以襲西安。若既得西安，輔臣必立腳不住。即西安不下，亦可散布謠言，以猶彼軍心也?！倍㈩I(lǐng)命去后，圖海又調(diào)貝子鄂洞一軍前來會戰(zhàn)。去后，即率兵疾馳。 行抵虎山墩地方，已與王輔臣相遇。那王輔臣以圖海遠(yuǎn)來，便急欲開戰(zhàn)。 忽接王屏藩來書，力言急戰(zhàn)之不利，惟必派兵來援等語。那時王輔臣仍以屏藩之言為非，并謂左右道：“屏藩畏事如此，宜其轉(zhuǎn)戰(zhàn)經(jīng)年尚不能通平?jīng)鲋芬??！毖粤T，正在督戰(zhàn)間，忽報圖海一軍現(xiàn)依山結(jié)陣。王輔臣道：“彼軍扎營既定，攻之即難，不如從速求戰(zhàn)。便號令諸軍，鼓噪而進，直逼圖海前營。惟圖海初猶不動，輔臣乃併力攻擊。圖海謂諸將道：“我扎營未定，而彼軍來攻，守?zé)o可守，不如應(yīng)之?！北銈髁钪T軍混戰(zhàn)，自晨至午喊殺連天，尚未分勝負(fù)。正酣戰(zhàn)間，忽左路紛紛潰退，原來貝子鄂洞已引兵到來。前因經(jīng)略莫洛被戕一事，鄂洞受了嚴(yán)譴，此次更為奮勇。王輔臣此時已戰(zhàn)了多時，不能勝圖海一軍，料難再當(dāng)鄂洞之眾，心中頗為悔怯。但念此一次為生死關(guān)頭，仍力督軍奮勇抵御，并望王屏藩救兵到來接應(yīng)而已。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軍中已傳西安失守，軍心大懼，一時紛亂起來。王輔臣方殺數(shù)人，并傳令道：“吾離西安時，已留重兵守御，西安城池堅固，安能便下？汝們休信謠言?！蓖踺o臣雖如此說，爭奈軍中多是西安人，正不知城池是否失守，各有父母兄弟家人婦子，方不知死生存亡，如何不掛念？故皆無心戀戰(zhàn)。不想西安失守之信，愈傳愈緊，軍士多有哭泣的，戰(zhàn)力大緩。圖海及鄂洞乘勢攻擊，王輔臣雖然奮勇，奈軍士已互相潰退。時王輔臣正欲暫退西安，奈疊來報告，皆知西安已陷。原來張勇先派一千人潛進城中，那守將吳雄以為王輔臣尚在前敵，料敵軍不能猝至，故守備亦緩。清將張勇乃乘機令軍士改裝混入，及至攻城時，在內(nèi)吶喊助威，城中周軍不知清兵何時進城，一時慌亂，張勇乃乘勢拔了西安。吳雄懼王輔臣見罪，已自刎而死。這點消息傳出，王輔臣知西安確已失守，不禁心膽俱裂。計思前敵不能抵御，西安又不能回去，因王屏藩有發(fā)兵相援之報，乃率敗兵逕奔固原。 時圖海一軍已占領(lǐng)虎山墩，即分兩路，一路以貝子鄂洞先趨西安，一路則自將所部，追逐王輔臣。圖海并謂諸將道：“王輔臣以勇略出于一時，三桂認(rèn)為義子，付以重任，若能破之，則屏藩亦將膽落矣。今乘彼窮蹙之時，幸勿放過。諸君立功，在此一舉?！毖粤T，諸將皆乘一勝銳氣，踴躍而進，直躡輔臣之后追來。 時王輔臣親自斷后，且戰(zhàn)且走，猶望與王屏藩的救兵相遇。約行走數(shù)十里，已近入夜，忽見前途塵頭大起，疑是王屏藩的救兵。原來王進寶得了圖海之命，要阻截屏藩援應(yīng)，那王屏藩又被趙良棟及朱芬牽制，不能移動，已派出吳之茂領(lǐng)兵五千人往援輔臣。甫至途中，已被張勇探得行蹤，用埋伏計襲破吳之茂一軍，復(fù)領(lǐng)兵而回，正遇輔臣，故輔臣誤以為屏藩的救兵，又在入夜，不能分辨。正自心喜，忽來軍行近，槍聲齊響，皆向輔臣軍中攻擊。 王輔臣大驚。隨見探馬報道：“此非王屏藩救兵，乃敵將張勇引軍來截去路，吾救兵已為張勇所敗矣?！蓖踺o臣此時見前后受敵，即欲自刎。惟念三軍性命系于自己，若有一線之路，亦當(dāng)相持，乃移軍斜向一山駐扎。 少時圖海與張勇兩路俱到，將山下團團圍住。王輔臣惟令三軍草草結(jié)營，準(zhǔn)備矢石，以圖撐拒。圖海與王輔臣幾番沖突，終不能登山。圖海道：“輔臣雖敗，猶死斗如此，真勇將也。若非先破西安與破彼救兵，恐此次勝負(fù)正未可知矣。”便令三軍再攻。一連日夜，不能得手。圖海乃令軍士四圍截緝，以斷王輔臣水道。輔臣乃謂軍中道：“吾軍中多王懷清舊部，以前日兵變之故，吾乃撫而用之，圖海仇恨深矣。汝輩若降，皂白不分，必盡為圖海所殺。今惟有竭力死守耳，不久必有救兵馳到，便是生機。即或不然，本帥亦與諸軍共死于此，斷不獨自生還，以負(fù)三軍也?！比娐勓?，皆為感泣，故死力相拒。奈隔兩日之后，水道俱困，糧亦漸盡，仍未有外援。王輔臣乃自領(lǐng)一軍，先行欲沖突下山。惟圖海人馬眾多，終不能沖出，又復(fù)上山屯歇。眼見諸軍多有渴斃的，有餓斃的，王輔臣束手無策。 時正在焦灼間，忽報圖海使人送書至。王輔臣聽得，已知圖海來意，不覺長嘆一聲，然后把來函拆視，函道：輔臣將軍麾下：將軍本沐本朝恩澤，只聽吳三桂一時之煽動，陽受父子之情，遂訂君臣之分。舍現(xiàn)有之富貴，而冀立不可知之功名，此稍有識者，所不為矣。而將軍弗悟于前，復(fù)樂為盡力沉迷，猖獗以至于此，此某所以為將軍惜也。然前轍已往，來軫方猷。將軍以勇蓋三軍，以孤軍獨當(dāng)數(shù)路。血戰(zhàn)數(shù)日，危而不變。將軍即念吳氏籠絡(luò)之親情，惟時局至此，外援既絕，猶復(fù)撐斗，將軍亦可以告無罪矣。將軍勇略為某所愛，倘能自悔迷途，遐登覺岸，束身來歸，當(dāng)表奏朝廷，如前錄用。棄瑕獎美，固朝廷所樂為。既能為一己留有用之身，復(fù)能為三軍救垂危之命，仁至義盡，為將軍計，莫善于此。即將軍不自惜其死，如三軍何？倘將軍不以仆言為河漢，某亦不忍故盡其力，惟將軍圖之。 王輔臣看了，意復(fù)躊躇。原來圖海于戰(zhàn)時已服輔臣之勇，今見其身處絕地，猶能臨危制變，鼓勵三軍，一發(fā)敬服，故甚愛之。且欲于輔臣降后優(yōu)待輔臣，以為之倡，故以此函相勸。時輔臣本有待屏藩來救之心，不料王屏藩亦被敵軍牽制，雖那時清將朱芬已被屏藩槍擊陣亡，奈何趙良棟善能用軍，王屏藩終不能取勝，方自顧不暇，焉能更顧輔臣？是以王輔臣日盼救兵，如望解倒懸，奈救兵依然不至。又為圖海一函所感動，即與左右計議，以定降否。惟部下諸將，皆面面相覷，不復(fù)置詞，惟俯首而已。王輔臣道：“吾已知諸軍之意。以吾一著之差，以至于此，吾罪固重，然安忍禍及諸軍？”乃函復(fù)圖海，如允不殺降，即愿相投。圖海自無不允肯。王輔臣即率眾投降。 輔臣甫至營門，圖海即親自出接，即謂道：“將軍此戰(zhàn)，實生某敬服之心。”輔臣遜謝后，圖海卻點輔臣軍中，輜重已盡，糧食乏絕，降兵皆有饑渴之色。圖海乃命賜以飲食，并謂部下諸將道：“輔臣軍糧既盡，水草亦乏，而軍心依然不變，可謂善于用兵。古之良將不及也，吾甚敬之?！弊源藘?yōu)待輔臣，并問以攻敗屏藩之計。輔臣不答，隨道：“人生所重者，知己。三桂視我如子，屏藩視我如兄，焉有子弟可以攻其父兄之理！且吳氏舊部，皆慣戰(zhàn)勁旅，恐不能猝取。愿公毋輕視之?！眻D海聽罷，默然。隨表奏告捷，并請優(yōu)待輔臣，以為來者勸。遂率兵自取固原。忽報趙良棟、朱芬往攻王屏藩，被屏藩堅壁相拒，不能取勝。朱芬并已陣亡，并請援助。圖海道：“屏藩果不易攻也。吾軍已疲矣，今宜撫恤各郡，稍休士卒，再行進取?！北懔钰w良棟暫行退兵。不在話下。 且說吳三桂已至松磁，時前部先鋒李本深又復(fù)患病，三桂只得再令送回成都安置。時三桂方遣將分兵南略均州、南漳，以通興安、漢中之路。那日正用晚膳，恰報到王輔臣兵敗欲走固原，即被數(shù)路圍困，水源困乏，糧食俱盡，王屏藩又被敵人牽制，不能相救，以致輔臣已降。三桂聽得，面色突變，雙手打戰(zhàn)，杯箸俱墜，半晌不能發(fā)言。徐徐道：“輔臣與朕有父子之情，今且如此，人心難固矣！何天不助我也？”又嘆道：“輔臣虎將，今以資敵，安能有濟乎？”言罷，口吐鮮血，遂以致病不能視事。左右皆請回軍，吳三桂道：“朕不易到此，疾病時所常有，何至因此即退耶？”左右遂不敢言。 奈三桂病勢終未痊可，諸將皆為顧慮，恐?jǐn)耻娨坏?，勢不可為矣，又再請三桂回軍。三桂道：“若胡國柱、馬寶、夏國相、李本深，有一人在此，朕斷不回軍也。今真無如何矣！”言罷，長嘆一聲，即令全軍先返成都。惟前遣出分掠興元、南漳、鄖陽各路，暫不撤回。以壯聲勢。 這點消息報入清將蔡毓榮軍中，毓榮即集諸將計議道：“周將馬寶本屬能員，今久踞岳州，不能再越一步，天之不助吳國，亦可見矣。三桂直出松磁，實欲踏平晉、汴，今又因病折回，軍心必餒矣。吾自受任以來，未立大功，不過以順承郡王觀望不前，懼無后援耳。今有此時機，且不能不進。況三桂已留兵分掠各郡，若任其得勝，后患更多，尤不能不急進也。荊州為川、湖咽喉交通之地，三桂得此，實足西顧成都，東顧長沙。今當(dāng)先取荊州，以斷彼交通之地，則彼軍首尾不能相顧矣?！北懔畎蜖柌?、碩岱、珠滿等，各率兵五千人，分道直取荊州。又令楊捷統(tǒng)率水師，直駛上游，以為水陸并進。 分撥既定，并囑諸將道：“敵兵在荊州城內(nèi)不及萬人，尚無準(zhǔn)備，今宜疾趨，使不能為之防備，則荊州唾手可定也?！敝T將得令，一齊奮發(fā)。時周軍因蔡毓榮許久不出，不大留意，胡國柱在長沙本兼理各路，又日事飲酒賦詩，故荊州全不提防。敵人猝至，遂使蔡毓榮得收其功。正是：守城既已無奇策，來將何難奏凱歌。要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