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之政，普覆兼愛，不私近密，不忽疏遠〔二〕，吉兇禍福，與民共之〔三〕，哀樂之情，恕以及人〔四〕，視民如赤子〔五〕，救禍如引手爛〔六〕。是以四海歡悅，俱相得用。
〔一〕○鐸按：上篇論羌虜坐大，其故在將不知兵。此篇則譏士大夫惟圖茍安，欲棄邊委寇。蓋內(nèi)外無人，國將不國，此節(jié)信所以獨排惑議，思救邊民于水火者也。
〔二〕鹽鐵論地廣篇云：“王者包含幷覆，普愛無私，不為近重施，不為遠遺恩?！?br />
〔三〕“共”意林作“同”。易系辭上傳云：“吉兇與民同患。”
〔四〕漢書杜周傳杜欽對策云：“克己就義，恕以及人?！?br />
〔五〕漢書路溫舒?zhèn)髟疲骸皭勖袢绯嘧印！卑磦髟疲骸拔牡塾浪贾恋?，以承天心，崇仁義，省刑罰，通關(guān)梁，一遠近，敬賢如大賓，愛民如赤子，內(nèi)恕情之所安，而施之于海內(nèi)。是以囹圄空虛，天下太平?！贝斯?jié)大恉本于彼。
〔六〕鹽鐵論刑德篇云：“有司治之，若救爛撲焦。”
往者羌虜背叛，始自涼、幷，延及司隸，東禍趙、魏，西鈔蜀、漢，五州殘破，六郡削跡，周回千里，野無孑遺〔一〕，寇鈔禍害，晝夜不止，百姓滅沒，日月焦盡〔二〕。而內(nèi)郡之士〔三〕不被殃者，咸云當且放縱〔四〕，以待天時〔五〕。用意若此，豈人心哉〔六〕！
〔一〕詩云漢云：“靡有孑遺?！?br />
〔二〕淮南子兵略訓(xùn)云：“勇敢輕敵，疾若滅沒?！避髯幼h兵篇云：“若赴水火，入焉焦沒耳?！闭f文云：“●，火所傷也。或省作●?！瘢鹩嘁?。”“盡”與“●”同。詩桑柔：“具禍以燼”，鄭箋云：“災(zāi)余曰燼。”釋文：‘燼，本亦作“盡”?！?br />
〔三〕漢書宣帝紀本始元年詔：“內(nèi)郡國舉文學高第”，韋昭曰：“中國為內(nèi)郡，緣邊有夷狄障塞者為外郡?！?br />
〔四〕后漢書烏桓傳班彪上言：“烏桓天性輕黠，好為寇賊，若久放縱而無總領(lǐng)者，必復(fù)侵掠居人。” 〔五〕越語：‘范蠡曰：“天時不作，弗為人客。”韋昭注：“謂天時利害災(zāi)變之應(yīng)?！睗h書趙充國傳宣帝敕讓充國云：“今五星出東方，中國大利，蠻夷大敗。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戰(zhàn)者吉，弗敢戰(zhàn)者兇。將軍急裝，因天時，誅不義，萬下必全?！焙鬂h書王昌傳云：“展轉(zhuǎn)中山，來往燕、趙，以須天時?！闭聭炎ⅲ骸绊?，待也?！薄?br />
〔六〕漢書宣帝紀地節(jié)四年詔曰：“何用心逆人道也？” 前羌始反，公卿師尹咸欲捐棄涼州，卻保三輔〔一〕，朝廷不聽。后羌遂侵〔二〕，而論者多恨不從惑〔三〕議。余竊笑之，所謂媾亦悔，不媾亦有悔者爾〔四〕，未始識變之理。地〔五〕無邊，無邊亡國。是故失涼州，則三輔為邊；三輔內(nèi)入，則弘農(nóng)為邊；弘農(nóng)內(nèi)入，則洛陽為邊。推此以相況，雖盡東海猶有邊也〔六〕。今不厲武以誅虜〔七〕，選材以全境〔八〕，而云邊不可守，欲先自割，示●寇敵，不亦惑乎〔九〕！
〔一〕漢書百官公卿表云：“右扶風與左馮翊、京兆尹是為三輔。”服虔曰：“皆治在長安中。”
〔二〕“侵”下有脫字?！ 踩场盎蟆币伞盎颉薄！痂I按：諸大臣之議甚悖，自知者觀之，則為惑議，故竊笑之。“惑”字不誤。
〔四〕秦策云：‘三國攻秦，秦王欲割河?xùn)|而講。公子池曰：“講亦悔，不講亦悔。”’高誘注：“講，成也?！敝v、媾古字通。
〔五〕“地”下脫“不可”二字。
〔六〕后漢書龐參傳云：‘永初元年，涼州先零種羌反叛，遣車騎將軍鄧騭討之。參上書曰：“萬里運糧，遠就羌戎，不若總兵養(yǎng)眾，以待其疲。車騎將軍騭宜且振旅，留征西校尉任尚使督?jīng)鲋菔棵?，轉(zhuǎn)居三輔?！彼哪?，羌寇轉(zhuǎn)盛，兵費日廣，參奏記于鄧騭曰：“參前數(shù)言宜棄西域，乃為西州士大夫所笑，果破涼州，禍亂至今。善為國者，務(wù)懷其內(nèi)，不求外利；務(wù)富其民，不貪廣土。三輔山原曠遠，民庶稀疏，故縣丘城?？删诱叨?。今宜徙邊郡不能自存者入居諸陵，田戍故縣，孤城絕郡，以權(quán)徙之?！薄钟菰倐髟疲骸莱跛哪?，羌胡反亂，殘破幷、涼。大將軍鄧騭以軍役方費，事不相贍，欲棄涼州，議者咸同。詡聞之，乃說李修曰：“先帝開拓土宇，劬勞后定，而今憚小費，舉而棄之。涼州既棄，即以三輔為塞；三輔為塞，則園陵單外。此不可之甚者也?！薄?jié)信所言與詡合。參傳“西州士大夫”蓋即指節(jié)信諸人。
〔七〕逸周書酆保解云：“靜兆厲武?！贝笪浣庠疲骸拔鋮栆杂隆！?br />
〔八〕漢書王嘉傳云：“今之郡守重于古諸侯。往者致選賢材?！?br />
〔九〕“示”字舊脫，孫侍御補。按說文：“●，弱也。”趙策：‘虞卿曰：“坐而割地，自弱以強秦?！庇衷疲骸案畹匾院?，是不亦大示天下弱乎？”’史記廉頗藺相如傳亦云：“王不行，示趙弱且怯也?！?br />
昔樂毅以慱慱之小燕〔一〕，破滅強齊，威震天下，真可謂良將矣〔二〕。然即墨大夫以孤城獨守，六年不下，竟完其民。田單帥窮卒五千，擊走騎劫，復(fù)齊七十余城，可謂善用兵矣〔三〕。圍聊、莒連年，終不能拔〔四〕。此皆以至強攻至弱，以上智圖下愚〔五〕，而猶不能克者何也？曰：攻常不足，而守恒有余也〔六〕。前日諸郡，皆據(jù)列城而擁大眾。羌虜之智，非乃樂毅、田單也；郡縣之阨，未若聊、莒、即墨也。然皆不肯專心堅守〔七〕，而反強驅(qū)劫其民，捐棄倉庫，背城邑走〔八〕。由此觀之，非苦城乏糧也，但苦將不食爾。
〔一〕按齊策貂勃云：“安平君以惴惴之即墨，三里之城，五里之郭，敝卒七千，禽其司馬，而反千里之齊?！薄皯_慱”即“惴惴”之誤。莊子齊物論云：“小恐惴惴”，是其義已。漢書賈捐之傳論珠
云：“顓顓獨居一海之中?！薄邦咁叀迸c“惴惴”同。顏師古注：‘
“顓”與“專”同。“專?！豹q“區(qū)區(qū)”，一曰圜貌?！湔f非也。
〔二〕事見史記樂毅傳?！ 踩呈乱娛酚浱飭蝹?。舊作“田單師窮，率五千騎，擊走卻”，據(jù)單傳改。傳云：“夷殺騎劫?！弊孕蛟疲骸疤飭斡眉茨谱唑T劫?！?br />
〔四〕史記魯仲連傳云：“田單攻聊城，歲余，士卒多死，而聊城不下?！贝宋摹傲?、莒”，當作“聊城”，莒未嘗降燕也。
〔五〕論語云：“唯上知與下愚不移?！?br />
〔六〕漢書趙充國傳云：“臣聞兵法，攻不足者守有余?！焙鬂h書馮異傳云：“夫攻者不足，守者有余?！闭聭炎ⅲ骸皩O子兵法之文?！卑磳O子軍形篇云：“守則不足，攻則有余?！?br />
〔七〕昭廿七年左傳云：“有堅守之心。”
〔八〕詳實邊篇注。
折沖安民，要在任賢，不在促境〔一〕。齊、魏卻守，國不以安。子嬰自削，秦不以在。武皇帝攘夷柝境〔二〕，面數(shù)千里，東開樂浪〔三〕，西置燉煌〔四〕，南踰交趾〔五〕，北筑朔方〔六〕，卒定南越〔七〕，誅斬大宛〔八〕，武軍所向〔九〕，無不夷滅〔一０〕。今虜近發(fā)封畿之內(nèi)〔一一〕，而不能擒，亦自痛〔一二〕爾，非有邊之過也。唇亡齒寒，體傷心痛〔一三〕，必然之事，又何疑焉？〔一四〕君子見機〔一五〕，況已著乎？
〔一〕后漢書西域傳，延光二年，敦煌太守張珰上書陳三策，其下計謂“宜棄交河城，收鄯善等悉入塞”。尚書陳忠上疏，以為“蹙國減土，經(jīng)有明誡。敦煌宜置校尉，按舊增四郡屯兵，以西撫諸國，庶足折沖萬里”。意與此同。
〔二〕“柝”舊從手作。按淮南子原道訓(xùn)云：“廓四方，柝八極。”高誘注：“柝，開也?！惫乓嗍∽鳌俺狻?。漢書武五子傳燕王旦上書云：“孝武皇帝，威武洋溢，遠方執(zhí)寶而朝，增郡數(shù)十，斥地且倍。”韋賢后玄成傳云：“孝武皇帝，斥地遠境，起十余郡?！毙倥珎髟疲骸靶⑽涫莱鰩熣鞣ィ鈯Z此地，攘之于幕北?！鳖亷煿抛⒉⒃疲骸俺?，開也。”地理志云：“武帝攘卻胡、越，開地斥境?！毕暮顒賯髟疲骸靶⑽浠实劾爻饩?，立郡縣?！庇衷疲骸拔涞塾腥了囊膹V土斥境之功?！薄俺饩场奔础拌鼐场?，字亦借“拓”。后漢書傅燮傳云：“世宗拓境，列置四郡。”文苑傳杜篤論都賦云：“孝武拓地萬里，威震八荒，肇置四郡，據(jù)守敦煌?！滨r卑傳蔡邕議云：“世宗神武，將帥良猛，財賦充實，所拓廣遠?！?br />
〔三〕漢書武帝紀。在元封三年?！痂I按：程本訛“洛浪”?！ 菜摹吃α?。
〔五〕即定南越也?！爸骸奔o作“址”，地理志作“趾”。后漢書光武帝紀建武五年章懷注云：‘“址”與“趾”同，古字通。應(yīng)劭漢官儀曰：“始開北方，遂交于南，為子孫基址也?！薄?br />
〔六〕元朔二年。
〔七〕元鼎六年。 〔八〕太初四年。
〔九〕宣十二年左傳：‘潘黨曰：“君盍筑武軍？”’杜注：“筑軍營以章武功?！焙鬂h書隗囂傳討王莽檄云：“有不從命，武軍平之。”
〔一０〕漢書武五子傳贊云：“師行三十年，兵所誅屠夷滅，死者不可勝數(shù)?！泵犯髟疲骸爸劣谝臏纭?，顏師古注：“夷，平也。謂平除之也?！?br />
〔一一〕史記文帝紀后二年詔曰：“封畿之內(nèi)，勤勞不處?！?br />
〔一二〕“痛”疑“病”?！痂I按：涉下“痛”字而誤。
〔一三〕鹽鐵論誅秦篇云：“中國與邊境，猶支體與腹心也。夫肌膚寒于外，腹腸疾于內(nèi)，內(nèi)外之相勞，非相為助也，唇亡則齒寒，支體傷而心憯怛。故無手足則支體廢，無邊境則內(nèi)國害?！卑础按酵鳊X寒”本僖五年左傳。
〔一四〕燕策云：“在必然之物，以成所欲，王何疑焉？”
〔一五〕易系辭下傳?！皺C”王弼本作“幾”?！痂I按：幾，微也。故下云“況已著乎？”作“機”者，借字。
乃者〔一〕，邊害震如雷霆，赫如日月〔二〕，而談?wù)呓灾M之，曰猋幷竊盜〔三〕。淺淺善靖，俾君子怠〔四〕，欲令朝廷以寇為小，而不蚤憂，害乃至此，尚不欲救。諺曰〔五〕：“痛不著身言忍之，錢不出家言與之。”假使公卿子弟有被羌禍，朝夕切急如邊民者，則競言當誅羌矣。
〔一〕漢書曹參傳顏師古注云：‘“乃者”猶言“曩者”?！ 捕吃姵Ｎ湓疲骸罢痼@徐方，如雷如霆。”后漢書范升傳升奏記王邑云：“今天下之事，昭昭于日月，震震于雷霆。” 〔三〕“猋”舊作“焱”。按說文云：“猋，犬走貌。從三犬。”“猋幷竊盜”，猶史記叔孫通傳云“鼠竊狗盜”也。王先生云：‘“猋幷”當是“犬羊”之誤。漢書王莽傳嚴尤云：“饑寒，群盜犬羊相聚也。”后漢紀安帝永初四年：“虞詡遷朝歌長。時朝歌多盜賊，馬棱憂之?！痹傇唬骸按速\犬羊相聚，以求溫飽耳。明府無以為憂?！薄 菜摹硶厥脑疲骸拔┙亟厣普浹?，俾君子易辭?！蔽氖旯騻髯鳌拔┱愓惿凭秆浴?。漢書李尋傳云：“秦穆公說諓諓之言?！丙}鐵論國病篇亦云：“諓諓者賊也?！闭撜u篇又云：“疾小人淺淺面從?！卑辞f子在宥篇：“而佞人之心翦翦者”，釋文引李賾注云：“翦翦，淺短貌。”翦翦、淺淺并與“諓諓”同?！百戮拥 币嘁娛酚浫跏兰引R王策文?！痂I按：此所引與公羊傳合，皆用今文尚書。說見陳喬樅今文尚書經(jīng)說考卷三十一。偽古文“怠”作“辭”者，“辭”字籀文作“?”，從“臺”，傳寫遂誤為“辭”。說見王鳴盛尚書后案卷二十九。
〔五〕“諺”字舊脫，據(jù)御覽八百卅六補。 今茍以己無慘怛冤痛〔一〕，故端坐相仍〔二〕，又不明修守御之備〔三〕，陶陶閑?！菜摹常P委天□〔五〕。羌獨往來〔六〕，深入多殺〔七〕，己乃陸陸〔八〕，相將詣闕，諧辭禮謝〔九〕，退云狀〔一０〕，會坐朝堂〔一一〕，則無憂國哀民懇惻之誠〔一二〕，茍轉(zhuǎn)相顧望，莫肯違止〔一三〕，日晏時移，議無所定〔一四〕，己且須后〔一五〕。后得小安〔一六〕，則恬然棄忘。旬時之閑，虜復(fù)為害，軍書交馳，羽檄狎至〔一七〕，乃復(fù)怔忪如前〔一八〕。若此以來，出入九載，庶曰式臧，覆出為惡〔一九〕，徊徊潰潰〔二０〕，當何終極！春秋譏“鄭棄其師”〔二一〕，況棄人乎？一人吁嗟，王道為虧〔二二〕，況百萬之眾，叫號哭泣〔二三〕，感天心乎？ 〔一〕漢書元帝紀初元二年詔曰：“慘怛于心”，顏師古注：“慘，痛也；怛，悼也?！?br />
〔二〕鹽鐵論禁耕篇云：“端坐而民豪?！卑础岸俗豹q言“安坐”也。吳志虞翻傳孫策云：“端坐悒悒?！敝T葛恪傳云：“端坐使老。”晉書東海王越傳云：“端坐京輦，以失據(jù)會?！?br />
〔三〕舊脫“守”字，據(jù)邊議篇補。六韜王翼篇云：“修溝塹，治壁壘，以備守御。”齊語云：“小國諸侯，有守御之備?！笔酚浨乇炯o云：“鄭君謹修守御備。”
〔四〕詩君子陽陽毛傳云：“陶陶，和樂貌?！?br />
〔五〕空格程本作“聽”，疑非?！痂I按：程本“聽”蓋“職”訛。
〔六〕六韜兵道篇云：“凡兵之道，莫過乎一。一者，能獨往獨來?！薄 财摺呈酚泤峭蹂▊髟疲骸皳舴刺斦撸钊攵鄽楣??！?br />
〔八〕后漢書馬援傳云：“今更共陸陸”，章懷注：‘“陸陸”猶“碌碌”也?！辞f子漁父篇：“祿祿而受變于俗?！笔酚浧皆齻鳎骸肮蠕涗洝！睗h書蕭何曹參傳贊：“當時錄錄”，顏師古注：‘
“錄錄”猶“鹿鹿”?！f文云：“逯，行謹逯逯也?！?，隨從也?！标戧?、碌碌、祿祿、錄錄、鹿鹿、逯逯、●●并通。
〔九〕后漢書橋玄傳云：“詣闕謝罪。”
〔一０〕“狀”上當脫“無”字。“無狀”注見斷訟篇。
〔一一〕周禮考工記匠人：“外有九室”，鄭注：“如今朝堂，諸曹治事處?！笔柙疲骸班崜?jù)漢法，謂正朝之左右為廬舍者也?！卑春鬂h時，國家有大事，皆于朝堂會議。后漢書鄧騭傳云：“其有大議，皆詣朝堂，與公卿參謀?！痹矀髟疲骸渫孛显粕蠒骸氨碧敿纫押陀H，而南部復(fù)往抄掠，北單于謂漢欺之，謀欲犯邊，宜還其生口以安慰之?！痹t百官議朝堂?！衷疲骸案]太后兄車騎將軍憲北擊匈奴，安與太尉宋由、司空任隗及九卿詣朝堂上書諫?！卑喑笥聜鳎骸安茏谡垞粜倥?，鄧太后召勇詣朝堂會議?！睉?yīng)奉后劭傳：‘中平二年，漢陽賊東侵三輔，皇甫嵩討之，請發(fā)烏桓三千人。北軍中候鄒靖上言：“烏桓眾弱，宜開募鮮卑?！笔孪滤母?。大將軍掾韓卓與劭相難反復(fù)。于是詔百官大會朝堂?！惽騻鳎骸案]太后將葬。曹節(jié)等欲別葬太后，而以馮貴人配祔。詔公卿大會朝堂，令中常侍趙忠監(jiān)議?！北R植傳：“董卓大會百官于朝堂，議欲廢立。”鮮卑傳：“熹平六年，鮮卑寇三邊，夏育請征幽州諸郡兵出塞擊之。大臣多有不同，乃召百官議朝堂?！苯云涫乱?。
〔一二〕漢書傅喜傳云：“忠誠憂國?！卑礉h時每以不憂國責大臣。成帝紀永始四年詔曰：“公卿列侯、親屬近臣，四方所則，未聞修身遵禮，同心憂國者也?！笨坠鈧鞑呙夤庠疲骸敖裣嚯蕹鋈肴辏瑧n國之風復(fù)無聞焉。”朱博傳奏封事言：“丞相光志在自守，不能憂國。”蓋詔奏之文相沿如此。
〔一三〕“顧望”注見述赦篇。“止”當作“正”。后漢書郅惲子壽傳云：“違眾正議，以安宗廟。”皇甫規(guī)傳云：“互相瞻顧，莫肯正言?！苯源艘?。獨斷云：“其有疑事，公卿百官會議。若臺閣有所正處，而獨執(zhí)異意者，曰駁議。駁議曰：某官某甲議以為如是，下言臣愚戇，議異?！薄斑`正”即“駁議”也。
〔一四〕漢書龔勝傳云：“日暮，議者罷?！?br />
〔一五〕禮記學記云：“雖舍之可也”，鄭注：“舍之，須后?！睗h書食貨志：“詔書且須后”，后漢書循吏衛(wèi)颯傳：“須后詔書”，顏師古、章懷注并云：“須，待也?！?br />
〔一六〕詩民勞云：“汔可小安?！?br />
〔一七〕漢書息夫躬傳云：“軍書交馳而輻湊，羽檄重跡而押至。”文穎曰：‘押，音“狎習”之“狎”?！倪x陸倕石闕銘李善注引作“狎”。襄廿七年左傳云：“晉、楚狎主諸侯之盟”，杜注：“狎，更也。”
〔一八〕方言云：“D伀，遑遽也。江、浙之間，凡窘猝怖遽謂之D伀。”“怔忪”與“D伀”同。玉篇云：“怔忪，懼貌。”○鐸按：漢人讀“伀”如“章”，D伀，雙聲。
〔一九〕詩雨無正。
〔二０〕爾雅釋訓(xùn)云：“儚儚、洄洄，惛也。”釋文：‘“洄洄”本作“●●”?！从衿鳌盎不病?，與此合。說文衣部又引“●●●●”。說文無“●”字，當依此作“潰”。今爾雅無“潰潰”，蓋脫佚也?！痂I按：說文引“●●●●”，即爾雅“委委佗佗”之異文。說見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卷三。
〔二一〕閔二年。
〔二二〕后漢書魯恭傳云：“一夫吁嗟，王道為虧?！滨U永后昱傳云：“一人呼嗟，王政為虧?！鄙w當時成語也。小爾雅廣訓(xùn)云：“吁嗟，嗚呼也。有所嘆美，有所傷痛，隨事有義也。”此即傷痛之義矣。
〔二三〕“叫”舊脫，據(jù)實邊篇補。詩北山云：“或不知叫號。” 且夫國以民為基，貴以賤為本〔一〕。是以圣王養(yǎng)民，愛之如子〔二〕，憂之如家〔三〕，危者安之，亡者存之〔四〕，救其災(zāi)患，除其禍亂〔五〕。是故鬼方之伐〔六〕，非好武也〔七〕，玁狁于攘〔八〕，非貪土也〔九〕，以振民育德〔一０〕，安疆宇也〔一一〕。古者，天子守在四夷〔一二〕，自彼氐、羌，莫不來享〔一三〕，普天思服，行葦賴德〔一四〕。況近我民蒙禍若此，可無救乎？
〔一〕淮南子泰族訓(xùn)云：“國主之有民也，猶城之有基。”老子云：“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新書大政上篇云：“聞之于政也，民無不以為本也，國以為本，君以為本，吏以為本。故國以民為安危，君以民為威侮，吏以民為貴賤，此之謂民無不為本也。” 〔二〕襄十四年左傳：‘師曠曰：“養(yǎng)民如子?！薄滦螂s事一“養(yǎng)”作“愛”。說苑政理篇：‘太公曰：“善為國者，遇民如父母之愛子?！薄?br />
〔三〕漢書翟方進傳云：“憂國如家?！?br />
〔四〕趙策：‘張孟談曰：“亡不能存，危不能安，則無為貴知士也?！薄?br />
〔五〕襄十一年左傳云：“救災(zāi)患，恤禍亂?！必グ四陚髟疲骸熬绕淝徎?。”
〔六〕易既濟九三：“高宗伐鬼方。”
〔七〕周語：‘祭公謀父曰：“是先王非務(wù)武也。”’
〔八〕詩出車：“攘”作“襄”。釋文：‘“襄”本或作“攘”?！鬂h書蔡邕傳釋誨云：“獫狁攘而吉甫宴?！辩呒y夏育擊鮮卑云：“周宣王命南仲、吉甫攘獫狁，威荊蠻?！薄痂I按：漢書敘傳：“于惟帝典，戎夷猾夏，周宣攘之，亦列風雅?！弊鳌叭痢迸c此同，皆用三家詩。
〔九〕淮南子兵略訓(xùn)云：“古之用兵者，非利土壤之廣，而貪金玉之略，將以存亡繼絕，平天下之亂，而除萬民之害也。” 〔一０〕易蠱象詞。
〔一一〕后漢書馮衍傳云：“安其疆宇?！?br />
〔一二〕昭廿三年左傳沈尹戍語。
〔一三〕詩殷武。
〔一四〕詩北山云：“普天之下?！蔽耐跤新曉疲骸盁o思不服?！薄靶腥敗绷x見下篇。
凡民之所以奉事上者，懷義恩也。痛則無恥，禍則不仁〔一〕。忿戾怨懟，生于無恥。今羌叛久矣！傷害多矣！百姓急矣！憂禍深矣！上下相從，未見休時。不一命大將以掃丑虜〔二〕，而州稍稍興役〔三〕，連連不已〔四〕。若排簾障風，探沙擁河〔五〕，無所能御，徒自盡爾〔六〕。今數(shù)州屯兵十余萬人〔七〕，皆廩食縣官〔八〕，歲數(shù)百萬斛，又有月直〔九〕。但此人耗，不可勝供〔一０〕，而反憚暫出之費，甚非計也。
〔一〕“禍”舊作“?！?，據(jù)程本改。
〔二〕詩常武云：“仍執(zhí)丑虜。”漢書黥布傳云：“?；茨现姟?，顏師古注：“埽者：謂盡舉之，如埽地之為?！薄皰摺迸c“埽”同。
〔三〕意林“州”下有“縣”字。按本書皆以“州郡”連言，此亦當作“州郡”。漢書西南夷傳云：“州郡擊之不能服。”
〔四〕詩皇矣云：“執(zhí)訊連連。”漢書東方朔傳云：“綿綿連連，殆哉！世之不絕也?！?br />
〔五〕“簾”舊作“榩”，“擁”舊作“灌”，并據(jù)意林改。御覽九“簾”作“翣”。“翣”與“箑”通，扇也。八百五十四“簾”又作“糠”，“探”作“陶”。按“陶”當作“掏”，一切經(jīng)音義七引通俗文云：“?出曰掏?！碧?、掏義同。
〔六〕意林作“無益于事，徒自弊耳?！?br />
〔七〕哀元年左傳云：“夫屯晝夜九日。”杜注：‘“夫”猶“兵”也。’疏云：‘屯是戍守之名，故詩序云：“屯戍于母家?！薄笆迸f作“才”，據(jù)程本改。后漢書西羌傳虞詡說任尚云：“三州屯兵二十余萬人，棄農(nóng)桑，?？噌嬉?，而未有功效，勞費日滋?！?br />
〔八〕急就篇云：“稟食縣官帶金銀”，顏師古注：“稟食縣官，官給其食也?！睗h書地理志顏注：“稟，給也?！薄皬[”與“稟”同。后漢書南蠻傳李固云：“計人稟五升”，章懷注：“古升小，故人日五升也?！?br />
〔九〕后漢書陳寵后忠傳注引謝承書云：“施延到吳郡海鹽，取卒月直，賃作半路亭父，以養(yǎng)其母。”
〔一０〕“耗”猶“費”也。漢書西南夷傳都尉萬年曰：“兵久不決，費不可共。”顏師古注：‘共，讀曰“供”。’
且〔一〕夫危者易傾，疑者易化。今虜新擅邊地，未敢自安，易震蕩也〔二〕。百姓新離舊壤〔三〕，思慕未衰〔四〕，易獎厲也。〔五〕誠宜因此遣大將誅討，迫脅離逖破壞之〔六〕。如寬假日月，〔七〕蓄積富貴，各懷安固之后，則難動矣。周書曰：“凡彼圣人必趨時〔八〕?！笔枪蕬?zhàn)守之策，不可不早定也〔九〕。
〔一〕“且”舊作“是”?！痂I按：且、是草書形近，故多相亂。秦策“且王攻楚之日，則惡出兵？”史記春申君傳同，姚本“且”作“是”，史記鄭世家：“齊強，而厲公居櫟，即不往，且率諸侯伐我納厲公?！苯癖尽扒摇弊鳌笆恰?，誤并與此同?；蛑^“是”猶“且”，非也。 〔二〕襄廿六年左傳：‘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蕩也?！薄?br />
〔三〕“壤”舊作“懷”。
〔四〕漢書元帝紀永光四年詔曰：“頃者，徙郡國民以奉園陵，令百姓遠棄先祖墳?zāi)?，破業(yè)失產(chǎn)，親戚別離，人懷思慕之心，家有不安之意?！?br />
〔五〕“獎”舊作“將”。按說文云：“●，嗾犬厲之也?！苯?jīng)典多作“獎”。漢書哀帝紀云：“獎厲太子?！币葜軙湾唤庠疲骸巴跄藚栆碛谝习耸俊?，孔晁注：“厲，獎厲也?！?br />
〔六〕書多方云：“離逖爾土?！睗h書趙充國傳云：“虜破壞，可日月冀?！?br />
〔七〕史記封禪書：‘公孫卿曰：“非少寬假，神不來。”’
〔八〕周祝解?！胺病弊鳌坝^”，“趨”作“趣”。○鐸按：周書云：“凡彼濟者必不怠，觀彼圣人必趣時。”此作“凡彼圣人”者，因上句而誤記耳。趨、趣古字通。
〔九〕漢書高帝紀：‘韓信曰：“吏卒皆山東之人，日夜企而望歸，及其鋒而用之，可以有大功。天下已定，民皆自寧，不可復(fù)用。不如決策東向?！薄宋囊馀c彼同。
〔一〕○鐸按：上篇論羌虜坐大，其故在將不知兵。此篇則譏士大夫惟圖茍安，欲棄邊委寇。蓋內(nèi)外無人，國將不國，此節(jié)信所以獨排惑議，思救邊民于水火者也。
〔二〕鹽鐵論地廣篇云：“王者包含幷覆，普愛無私，不為近重施，不為遠遺恩?！?br />
〔三〕“共”意林作“同”。易系辭上傳云：“吉兇與民同患。”
〔四〕漢書杜周傳杜欽對策云：“克己就義，恕以及人?！?br />
〔五〕漢書路溫舒?zhèn)髟疲骸皭勖袢绯嘧印！卑磦髟疲骸拔牡塾浪贾恋?，以承天心，崇仁義，省刑罰，通關(guān)梁，一遠近，敬賢如大賓，愛民如赤子，內(nèi)恕情之所安，而施之于海內(nèi)。是以囹圄空虛，天下太平?！贝斯?jié)大恉本于彼。
〔六〕鹽鐵論刑德篇云：“有司治之，若救爛撲焦。”
往者羌虜背叛，始自涼、幷，延及司隸，東禍趙、魏，西鈔蜀、漢，五州殘破，六郡削跡，周回千里，野無孑遺〔一〕，寇鈔禍害，晝夜不止，百姓滅沒，日月焦盡〔二〕。而內(nèi)郡之士〔三〕不被殃者，咸云當且放縱〔四〕，以待天時〔五〕。用意若此，豈人心哉〔六〕！
〔一〕詩云漢云：“靡有孑遺?！?br />
〔二〕淮南子兵略訓(xùn)云：“勇敢輕敵，疾若滅沒?！避髯幼h兵篇云：“若赴水火，入焉焦沒耳?！闭f文云：“●，火所傷也。或省作●?！瘢鹩嘁?。”“盡”與“●”同。詩桑柔：“具禍以燼”，鄭箋云：“災(zāi)余曰燼。”釋文：‘燼，本亦作“盡”?！?br />
〔三〕漢書宣帝紀本始元年詔：“內(nèi)郡國舉文學高第”，韋昭曰：“中國為內(nèi)郡，緣邊有夷狄障塞者為外郡?！?br />
〔四〕后漢書烏桓傳班彪上言：“烏桓天性輕黠，好為寇賊，若久放縱而無總領(lǐng)者，必復(fù)侵掠居人。” 〔五〕越語：‘范蠡曰：“天時不作，弗為人客。”韋昭注：“謂天時利害災(zāi)變之應(yīng)?！睗h書趙充國傳宣帝敕讓充國云：“今五星出東方，中國大利，蠻夷大敗。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戰(zhàn)者吉，弗敢戰(zhàn)者兇。將軍急裝，因天時，誅不義，萬下必全?！焙鬂h書王昌傳云：“展轉(zhuǎn)中山，來往燕、趙，以須天時?！闭聭炎ⅲ骸绊?，待也?！薄?br />
〔六〕漢書宣帝紀地節(jié)四年詔曰：“何用心逆人道也？” 前羌始反，公卿師尹咸欲捐棄涼州，卻保三輔〔一〕，朝廷不聽。后羌遂侵〔二〕，而論者多恨不從惑〔三〕議。余竊笑之，所謂媾亦悔，不媾亦有悔者爾〔四〕，未始識變之理。地〔五〕無邊，無邊亡國。是故失涼州，則三輔為邊；三輔內(nèi)入，則弘農(nóng)為邊；弘農(nóng)內(nèi)入，則洛陽為邊。推此以相況，雖盡東海猶有邊也〔六〕。今不厲武以誅虜〔七〕，選材以全境〔八〕，而云邊不可守，欲先自割，示●寇敵，不亦惑乎〔九〕！
〔一〕漢書百官公卿表云：“右扶風與左馮翊、京兆尹是為三輔。”服虔曰：“皆治在長安中。”
〔二〕“侵”下有脫字?！ 踩场盎蟆币伞盎颉薄！痂I按：諸大臣之議甚悖，自知者觀之，則為惑議，故竊笑之。“惑”字不誤。
〔四〕秦策云：‘三國攻秦，秦王欲割河?xùn)|而講。公子池曰：“講亦悔，不講亦悔。”’高誘注：“講，成也?！敝v、媾古字通。
〔五〕“地”下脫“不可”二字。
〔六〕后漢書龐參傳云：‘永初元年，涼州先零種羌反叛，遣車騎將軍鄧騭討之。參上書曰：“萬里運糧，遠就羌戎，不若總兵養(yǎng)眾，以待其疲。車騎將軍騭宜且振旅，留征西校尉任尚使督?jīng)鲋菔棵?，轉(zhuǎn)居三輔?！彼哪?，羌寇轉(zhuǎn)盛，兵費日廣，參奏記于鄧騭曰：“參前數(shù)言宜棄西域，乃為西州士大夫所笑，果破涼州，禍亂至今。善為國者，務(wù)懷其內(nèi)，不求外利；務(wù)富其民，不貪廣土。三輔山原曠遠，民庶稀疏，故縣丘城?？删诱叨?。今宜徙邊郡不能自存者入居諸陵，田戍故縣，孤城絕郡，以權(quán)徙之?！薄钟菰倐髟疲骸莱跛哪?，羌胡反亂，殘破幷、涼。大將軍鄧騭以軍役方費，事不相贍，欲棄涼州，議者咸同。詡聞之，乃說李修曰：“先帝開拓土宇，劬勞后定，而今憚小費，舉而棄之。涼州既棄，即以三輔為塞；三輔為塞，則園陵單外。此不可之甚者也?！薄?jié)信所言與詡合。參傳“西州士大夫”蓋即指節(jié)信諸人。
〔七〕逸周書酆保解云：“靜兆厲武?！贝笪浣庠疲骸拔鋮栆杂隆！?br />
〔八〕漢書王嘉傳云：“今之郡守重于古諸侯。往者致選賢材?！?br />
〔九〕“示”字舊脫，孫侍御補。按說文：“●，弱也。”趙策：‘虞卿曰：“坐而割地，自弱以強秦?！庇衷疲骸案畹匾院?，是不亦大示天下弱乎？”’史記廉頗藺相如傳亦云：“王不行，示趙弱且怯也?！?br />
昔樂毅以慱慱之小燕〔一〕，破滅強齊，威震天下，真可謂良將矣〔二〕。然即墨大夫以孤城獨守，六年不下，竟完其民。田單帥窮卒五千，擊走騎劫，復(fù)齊七十余城，可謂善用兵矣〔三〕。圍聊、莒連年，終不能拔〔四〕。此皆以至強攻至弱，以上智圖下愚〔五〕，而猶不能克者何也？曰：攻常不足，而守恒有余也〔六〕。前日諸郡，皆據(jù)列城而擁大眾。羌虜之智，非乃樂毅、田單也；郡縣之阨，未若聊、莒、即墨也。然皆不肯專心堅守〔七〕，而反強驅(qū)劫其民，捐棄倉庫，背城邑走〔八〕。由此觀之，非苦城乏糧也，但苦將不食爾。
〔一〕按齊策貂勃云：“安平君以惴惴之即墨，三里之城，五里之郭，敝卒七千，禽其司馬，而反千里之齊?！薄皯_慱”即“惴惴”之誤。莊子齊物論云：“小恐惴惴”，是其義已。漢書賈捐之傳論珠
云：“顓顓獨居一海之中?！薄邦咁叀迸c“惴惴”同。顏師古注：‘
“顓”與“專”同。“專?！豹q“區(qū)區(qū)”，一曰圜貌?！湔f非也。
〔二〕事見史記樂毅傳?！ 踩呈乱娛酚浱飭蝹?。舊作“田單師窮，率五千騎，擊走卻”，據(jù)單傳改。傳云：“夷殺騎劫?！弊孕蛟疲骸疤飭斡眉茨谱唑T劫?！?br />
〔四〕史記魯仲連傳云：“田單攻聊城，歲余，士卒多死，而聊城不下?！贝宋摹傲?、莒”，當作“聊城”，莒未嘗降燕也。
〔五〕論語云：“唯上知與下愚不移?！?br />
〔六〕漢書趙充國傳云：“臣聞兵法，攻不足者守有余?！焙鬂h書馮異傳云：“夫攻者不足，守者有余?！闭聭炎ⅲ骸皩O子兵法之文?！卑磳O子軍形篇云：“守則不足，攻則有余?！?br />
〔七〕昭廿七年左傳云：“有堅守之心。”
〔八〕詳實邊篇注。
折沖安民，要在任賢，不在促境〔一〕。齊、魏卻守，國不以安。子嬰自削，秦不以在。武皇帝攘夷柝境〔二〕，面數(shù)千里，東開樂浪〔三〕，西置燉煌〔四〕，南踰交趾〔五〕，北筑朔方〔六〕，卒定南越〔七〕，誅斬大宛〔八〕，武軍所向〔九〕，無不夷滅〔一０〕。今虜近發(fā)封畿之內(nèi)〔一一〕，而不能擒，亦自痛〔一二〕爾，非有邊之過也。唇亡齒寒，體傷心痛〔一三〕，必然之事，又何疑焉？〔一四〕君子見機〔一五〕，況已著乎？
〔一〕后漢書西域傳，延光二年，敦煌太守張珰上書陳三策，其下計謂“宜棄交河城，收鄯善等悉入塞”。尚書陳忠上疏，以為“蹙國減土，經(jīng)有明誡。敦煌宜置校尉，按舊增四郡屯兵，以西撫諸國，庶足折沖萬里”。意與此同。
〔二〕“柝”舊從手作。按淮南子原道訓(xùn)云：“廓四方，柝八極。”高誘注：“柝，開也?！惫乓嗍∽鳌俺狻?。漢書武五子傳燕王旦上書云：“孝武皇帝，威武洋溢，遠方執(zhí)寶而朝，增郡數(shù)十，斥地且倍。”韋賢后玄成傳云：“孝武皇帝，斥地遠境，起十余郡?！毙倥珎髟疲骸靶⑽涫莱鰩熣鞣ィ鈯Z此地，攘之于幕北?！鳖亷煿抛⒉⒃疲骸俺?，開也。”地理志云：“武帝攘卻胡、越，開地斥境?！毕暮顒賯髟疲骸靶⑽浠实劾爻饩?，立郡縣?！庇衷疲骸拔涞塾腥了囊膹V土斥境之功?！薄俺饩场奔础拌鼐场?，字亦借“拓”。后漢書傅燮傳云：“世宗拓境，列置四郡。”文苑傳杜篤論都賦云：“孝武拓地萬里，威震八荒，肇置四郡，據(jù)守敦煌?！滨r卑傳蔡邕議云：“世宗神武，將帥良猛，財賦充實，所拓廣遠?！?br />
〔三〕漢書武帝紀。在元封三年?！痂I按：程本訛“洛浪”?！ 菜摹吃α?。
〔五〕即定南越也?！爸骸奔o作“址”，地理志作“趾”。后漢書光武帝紀建武五年章懷注云：‘“址”與“趾”同，古字通。應(yīng)劭漢官儀曰：“始開北方，遂交于南，為子孫基址也?！薄?br />
〔六〕元朔二年。
〔七〕元鼎六年。 〔八〕太初四年。
〔九〕宣十二年左傳：‘潘黨曰：“君盍筑武軍？”’杜注：“筑軍營以章武功?！焙鬂h書隗囂傳討王莽檄云：“有不從命，武軍平之。”
〔一０〕漢書武五子傳贊云：“師行三十年，兵所誅屠夷滅，死者不可勝數(shù)?！泵犯髟疲骸爸劣谝臏纭?，顏師古注：“夷，平也。謂平除之也?！?br />
〔一一〕史記文帝紀后二年詔曰：“封畿之內(nèi)，勤勞不處?！?br />
〔一二〕“痛”疑“病”?！痂I按：涉下“痛”字而誤。
〔一三〕鹽鐵論誅秦篇云：“中國與邊境，猶支體與腹心也。夫肌膚寒于外，腹腸疾于內(nèi)，內(nèi)外之相勞，非相為助也，唇亡則齒寒，支體傷而心憯怛。故無手足則支體廢，無邊境則內(nèi)國害?！卑础按酵鳊X寒”本僖五年左傳。
〔一四〕燕策云：“在必然之物，以成所欲，王何疑焉？”
〔一五〕易系辭下傳?！皺C”王弼本作“幾”?！痂I按：幾，微也。故下云“況已著乎？”作“機”者，借字。
乃者〔一〕，邊害震如雷霆，赫如日月〔二〕，而談?wù)呓灾M之，曰猋幷竊盜〔三〕。淺淺善靖，俾君子怠〔四〕，欲令朝廷以寇為小，而不蚤憂，害乃至此，尚不欲救。諺曰〔五〕：“痛不著身言忍之，錢不出家言與之。”假使公卿子弟有被羌禍，朝夕切急如邊民者，則競言當誅羌矣。
〔一〕漢書曹參傳顏師古注云：‘“乃者”猶言“曩者”?！ 捕吃姵Ｎ湓疲骸罢痼@徐方，如雷如霆。”后漢書范升傳升奏記王邑云：“今天下之事，昭昭于日月，震震于雷霆。” 〔三〕“猋”舊作“焱”。按說文云：“猋，犬走貌。從三犬。”“猋幷竊盜”，猶史記叔孫通傳云“鼠竊狗盜”也。王先生云：‘“猋幷”當是“犬羊”之誤。漢書王莽傳嚴尤云：“饑寒，群盜犬羊相聚也。”后漢紀安帝永初四年：“虞詡遷朝歌長。時朝歌多盜賊，馬棱憂之?！痹傇唬骸按速\犬羊相聚，以求溫飽耳。明府無以為憂?！薄 菜摹硶厥脑疲骸拔┙亟厣普浹?，俾君子易辭?！蔽氖旯騻髯鳌拔┱愓惿凭秆浴?。漢書李尋傳云：“秦穆公說諓諓之言?！丙}鐵論國病篇亦云：“諓諓者賊也?！闭撜u篇又云：“疾小人淺淺面從?！卑辞f子在宥篇：“而佞人之心翦翦者”，釋文引李賾注云：“翦翦，淺短貌。”翦翦、淺淺并與“諓諓”同?！百戮拥 币嘁娛酚浫跏兰引R王策文?！痂I按：此所引與公羊傳合，皆用今文尚書。說見陳喬樅今文尚書經(jīng)說考卷三十一。偽古文“怠”作“辭”者，“辭”字籀文作“?”，從“臺”，傳寫遂誤為“辭”。說見王鳴盛尚書后案卷二十九。
〔五〕“諺”字舊脫，據(jù)御覽八百卅六補。 今茍以己無慘怛冤痛〔一〕，故端坐相仍〔二〕，又不明修守御之備〔三〕，陶陶閑?！菜摹常P委天□〔五〕。羌獨往來〔六〕，深入多殺〔七〕，己乃陸陸〔八〕，相將詣闕，諧辭禮謝〔九〕，退云狀〔一０〕，會坐朝堂〔一一〕，則無憂國哀民懇惻之誠〔一二〕，茍轉(zhuǎn)相顧望，莫肯違止〔一三〕，日晏時移，議無所定〔一四〕，己且須后〔一五〕。后得小安〔一六〕，則恬然棄忘。旬時之閑，虜復(fù)為害，軍書交馳，羽檄狎至〔一七〕，乃復(fù)怔忪如前〔一八〕。若此以來，出入九載，庶曰式臧，覆出為惡〔一九〕，徊徊潰潰〔二０〕，當何終極！春秋譏“鄭棄其師”〔二一〕，況棄人乎？一人吁嗟，王道為虧〔二二〕，況百萬之眾，叫號哭泣〔二三〕，感天心乎？ 〔一〕漢書元帝紀初元二年詔曰：“慘怛于心”，顏師古注：“慘，痛也；怛，悼也?！?br />
〔二〕鹽鐵論禁耕篇云：“端坐而民豪?！卑础岸俗豹q言“安坐”也。吳志虞翻傳孫策云：“端坐悒悒?！敝T葛恪傳云：“端坐使老。”晉書東海王越傳云：“端坐京輦，以失據(jù)會?！?br />
〔三〕舊脫“守”字，據(jù)邊議篇補。六韜王翼篇云：“修溝塹，治壁壘，以備守御。”齊語云：“小國諸侯，有守御之備?！笔酚浨乇炯o云：“鄭君謹修守御備。”
〔四〕詩君子陽陽毛傳云：“陶陶，和樂貌?！?br />
〔五〕空格程本作“聽”，疑非?！痂I按：程本“聽”蓋“職”訛。
〔六〕六韜兵道篇云：“凡兵之道，莫過乎一。一者，能獨往獨來?！薄 财摺呈酚泤峭蹂▊髟疲骸皳舴刺斦撸钊攵鄽楣??！?br />
〔八〕后漢書馬援傳云：“今更共陸陸”，章懷注：‘“陸陸”猶“碌碌”也?！辞f子漁父篇：“祿祿而受變于俗?！笔酚浧皆齻鳎骸肮蠕涗洝！睗h書蕭何曹參傳贊：“當時錄錄”，顏師古注：‘
“錄錄”猶“鹿鹿”?！f文云：“逯，行謹逯逯也?！?，隨從也?！标戧?、碌碌、祿祿、錄錄、鹿鹿、逯逯、●●并通。
〔九〕后漢書橋玄傳云：“詣闕謝罪。”
〔一０〕“狀”上當脫“無”字。“無狀”注見斷訟篇。
〔一一〕周禮考工記匠人：“外有九室”，鄭注：“如今朝堂，諸曹治事處?！笔柙疲骸班崜?jù)漢法，謂正朝之左右為廬舍者也?！卑春鬂h時，國家有大事，皆于朝堂會議。后漢書鄧騭傳云：“其有大議，皆詣朝堂，與公卿參謀?！痹矀髟疲骸渫孛显粕蠒骸氨碧敿纫押陀H，而南部復(fù)往抄掠，北單于謂漢欺之，謀欲犯邊，宜還其生口以安慰之?！痹t百官議朝堂?！衷疲骸案]太后兄車騎將軍憲北擊匈奴，安與太尉宋由、司空任隗及九卿詣朝堂上書諫?！卑喑笥聜鳎骸安茏谡垞粜倥?，鄧太后召勇詣朝堂會議?！睉?yīng)奉后劭傳：‘中平二年，漢陽賊東侵三輔，皇甫嵩討之，請發(fā)烏桓三千人。北軍中候鄒靖上言：“烏桓眾弱，宜開募鮮卑?！笔孪滤母?。大將軍掾韓卓與劭相難反復(fù)。于是詔百官大會朝堂?！惽騻鳎骸案]太后將葬。曹節(jié)等欲別葬太后，而以馮貴人配祔。詔公卿大會朝堂，令中常侍趙忠監(jiān)議?！北R植傳：“董卓大會百官于朝堂，議欲廢立。”鮮卑傳：“熹平六年，鮮卑寇三邊，夏育請征幽州諸郡兵出塞擊之。大臣多有不同，乃召百官議朝堂?！苯云涫乱?。
〔一二〕漢書傅喜傳云：“忠誠憂國?！卑礉h時每以不憂國責大臣。成帝紀永始四年詔曰：“公卿列侯、親屬近臣，四方所則，未聞修身遵禮，同心憂國者也?！笨坠鈧鞑呙夤庠疲骸敖裣嚯蕹鋈肴辏瑧n國之風復(fù)無聞焉。”朱博傳奏封事言：“丞相光志在自守，不能憂國。”蓋詔奏之文相沿如此。
〔一三〕“顧望”注見述赦篇。“止”當作“正”。后漢書郅惲子壽傳云：“違眾正議，以安宗廟。”皇甫規(guī)傳云：“互相瞻顧，莫肯正言?！苯源艘?。獨斷云：“其有疑事，公卿百官會議。若臺閣有所正處，而獨執(zhí)異意者，曰駁議。駁議曰：某官某甲議以為如是，下言臣愚戇，議異?！薄斑`正”即“駁議”也。
〔一四〕漢書龔勝傳云：“日暮，議者罷?！?br />
〔一五〕禮記學記云：“雖舍之可也”，鄭注：“舍之，須后?！睗h書食貨志：“詔書且須后”，后漢書循吏衛(wèi)颯傳：“須后詔書”，顏師古、章懷注并云：“須，待也?！?br />
〔一六〕詩民勞云：“汔可小安?！?br />
〔一七〕漢書息夫躬傳云：“軍書交馳而輻湊，羽檄重跡而押至。”文穎曰：‘押，音“狎習”之“狎”?！倪x陸倕石闕銘李善注引作“狎”。襄廿七年左傳云：“晉、楚狎主諸侯之盟”，杜注：“狎，更也。”
〔一八〕方言云：“D伀，遑遽也。江、浙之間，凡窘猝怖遽謂之D伀。”“怔忪”與“D伀”同。玉篇云：“怔忪，懼貌。”○鐸按：漢人讀“伀”如“章”，D伀，雙聲。
〔一九〕詩雨無正。
〔二０〕爾雅釋訓(xùn)云：“儚儚、洄洄，惛也。”釋文：‘“洄洄”本作“●●”?！从衿鳌盎不病?，與此合。說文衣部又引“●●●●”。說文無“●”字，當依此作“潰”。今爾雅無“潰潰”，蓋脫佚也?！痂I按：說文引“●●●●”，即爾雅“委委佗佗”之異文。說見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卷三。
〔二一〕閔二年。
〔二二〕后漢書魯恭傳云：“一夫吁嗟，王道為虧?！滨U永后昱傳云：“一人呼嗟，王政為虧?！鄙w當時成語也。小爾雅廣訓(xùn)云：“吁嗟，嗚呼也。有所嘆美，有所傷痛，隨事有義也。”此即傷痛之義矣。
〔二三〕“叫”舊脫，據(jù)實邊篇補。詩北山云：“或不知叫號。” 且夫國以民為基，貴以賤為本〔一〕。是以圣王養(yǎng)民，愛之如子〔二〕，憂之如家〔三〕，危者安之，亡者存之〔四〕，救其災(zāi)患，除其禍亂〔五〕。是故鬼方之伐〔六〕，非好武也〔七〕，玁狁于攘〔八〕，非貪土也〔九〕，以振民育德〔一０〕，安疆宇也〔一一〕。古者，天子守在四夷〔一二〕，自彼氐、羌，莫不來享〔一三〕，普天思服，行葦賴德〔一四〕。況近我民蒙禍若此，可無救乎？
〔一〕淮南子泰族訓(xùn)云：“國主之有民也，猶城之有基。”老子云：“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新書大政上篇云：“聞之于政也，民無不以為本也，國以為本，君以為本，吏以為本。故國以民為安危，君以民為威侮，吏以民為貴賤，此之謂民無不為本也。” 〔二〕襄十四年左傳：‘師曠曰：“養(yǎng)民如子?！薄滦螂s事一“養(yǎng)”作“愛”。說苑政理篇：‘太公曰：“善為國者，遇民如父母之愛子?！薄?br />
〔三〕漢書翟方進傳云：“憂國如家?！?br />
〔四〕趙策：‘張孟談曰：“亡不能存，危不能安，則無為貴知士也?！薄?br />
〔五〕襄十一年左傳云：“救災(zāi)患，恤禍亂?！必グ四陚髟疲骸熬绕淝徎?。”
〔六〕易既濟九三：“高宗伐鬼方。”
〔七〕周語：‘祭公謀父曰：“是先王非務(wù)武也。”’
〔八〕詩出車：“攘”作“襄”。釋文：‘“襄”本或作“攘”?！鬂h書蔡邕傳釋誨云：“獫狁攘而吉甫宴?！辩呒y夏育擊鮮卑云：“周宣王命南仲、吉甫攘獫狁，威荊蠻?！薄痂I按：漢書敘傳：“于惟帝典，戎夷猾夏，周宣攘之，亦列風雅?！弊鳌叭痢迸c此同，皆用三家詩。
〔九〕淮南子兵略訓(xùn)云：“古之用兵者，非利土壤之廣，而貪金玉之略，將以存亡繼絕，平天下之亂，而除萬民之害也。” 〔一０〕易蠱象詞。
〔一一〕后漢書馮衍傳云：“安其疆宇?！?br />
〔一二〕昭廿三年左傳沈尹戍語。
〔一三〕詩殷武。
〔一四〕詩北山云：“普天之下?！蔽耐跤新曉疲骸盁o思不服?！薄靶腥敗绷x見下篇。
凡民之所以奉事上者，懷義恩也。痛則無恥，禍則不仁〔一〕。忿戾怨懟，生于無恥。今羌叛久矣！傷害多矣！百姓急矣！憂禍深矣！上下相從，未見休時。不一命大將以掃丑虜〔二〕，而州稍稍興役〔三〕，連連不已〔四〕。若排簾障風，探沙擁河〔五〕，無所能御，徒自盡爾〔六〕。今數(shù)州屯兵十余萬人〔七〕，皆廩食縣官〔八〕，歲數(shù)百萬斛，又有月直〔九〕。但此人耗，不可勝供〔一０〕，而反憚暫出之費，甚非計也。
〔一〕“禍”舊作“?！?，據(jù)程本改。
〔二〕詩常武云：“仍執(zhí)丑虜。”漢書黥布傳云：“?；茨现姟?，顏師古注：“埽者：謂盡舉之，如埽地之為?！薄皰摺迸c“埽”同。
〔三〕意林“州”下有“縣”字。按本書皆以“州郡”連言，此亦當作“州郡”。漢書西南夷傳云：“州郡擊之不能服。”
〔四〕詩皇矣云：“執(zhí)訊連連。”漢書東方朔傳云：“綿綿連連，殆哉！世之不絕也?！?br />
〔五〕“簾”舊作“榩”，“擁”舊作“灌”，并據(jù)意林改。御覽九“簾”作“翣”。“翣”與“箑”通，扇也。八百五十四“簾”又作“糠”，“探”作“陶”。按“陶”當作“掏”，一切經(jīng)音義七引通俗文云：“?出曰掏?！碧?、掏義同。
〔六〕意林作“無益于事，徒自弊耳?！?br />
〔七〕哀元年左傳云：“夫屯晝夜九日。”杜注：‘“夫”猶“兵”也。’疏云：‘屯是戍守之名，故詩序云：“屯戍于母家?！薄笆迸f作“才”，據(jù)程本改。后漢書西羌傳虞詡說任尚云：“三州屯兵二十余萬人，棄農(nóng)桑，?？噌嬉?，而未有功效，勞費日滋?！?br />
〔八〕急就篇云：“稟食縣官帶金銀”，顏師古注：“稟食縣官，官給其食也?！睗h書地理志顏注：“稟，給也?！薄皬[”與“稟”同。后漢書南蠻傳李固云：“計人稟五升”，章懷注：“古升小，故人日五升也?！?br />
〔九〕后漢書陳寵后忠傳注引謝承書云：“施延到吳郡海鹽，取卒月直，賃作半路亭父，以養(yǎng)其母。”
〔一０〕“耗”猶“費”也。漢書西南夷傳都尉萬年曰：“兵久不決，費不可共。”顏師古注：‘共，讀曰“供”。’
且〔一〕夫危者易傾，疑者易化。今虜新擅邊地，未敢自安，易震蕩也〔二〕。百姓新離舊壤〔三〕，思慕未衰〔四〕，易獎厲也。〔五〕誠宜因此遣大將誅討，迫脅離逖破壞之〔六〕。如寬假日月，〔七〕蓄積富貴，各懷安固之后，則難動矣。周書曰：“凡彼圣人必趨時〔八〕?！笔枪蕬?zhàn)守之策，不可不早定也〔九〕。
〔一〕“且”舊作“是”?！痂I按：且、是草書形近，故多相亂。秦策“且王攻楚之日，則惡出兵？”史記春申君傳同，姚本“且”作“是”，史記鄭世家：“齊強，而厲公居櫟，即不往，且率諸侯伐我納厲公?！苯癖尽扒摇弊鳌笆恰?，誤并與此同?；蛑^“是”猶“且”，非也。 〔二〕襄廿六年左傳：‘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蕩也?！薄?br />
〔三〕“壤”舊作“懷”。
〔四〕漢書元帝紀永光四年詔曰：“頃者，徙郡國民以奉園陵，令百姓遠棄先祖墳?zāi)?，破業(yè)失產(chǎn)，親戚別離，人懷思慕之心，家有不安之意?！?br />
〔五〕“獎”舊作“將”。按說文云：“●，嗾犬厲之也?！苯?jīng)典多作“獎”。漢書哀帝紀云：“獎厲太子?！币葜軙湾唤庠疲骸巴跄藚栆碛谝习耸俊?，孔晁注：“厲，獎厲也?！?br />
〔六〕書多方云：“離逖爾土?！睗h書趙充國傳云：“虜破壞，可日月冀?！?br />
〔七〕史記封禪書：‘公孫卿曰：“非少寬假，神不來。”’
〔八〕周祝解?！胺病弊鳌坝^”，“趨”作“趣”。○鐸按：周書云：“凡彼濟者必不怠，觀彼圣人必趣時。”此作“凡彼圣人”者，因上句而誤記耳。趨、趣古字通。
〔九〕漢書高帝紀：‘韓信曰：“吏卒皆山東之人，日夜企而望歸，及其鋒而用之，可以有大功。天下已定，民皆自寧，不可復(fù)用。不如決策東向?！薄宋囊馀c彼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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