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盡言集原序

盡言集 作者:劉安世


余少聞長者言元城先生直言被竄事心竊壯之稍長為儒生至郡謁先生祠輙低囬留之不能去則私臆以為先生在當(dāng)時目為殿上虎其忠言讜議當(dāng)有著成編帙皎皎在人聞見者何宋史之寥廓也及讀其門人所為語録則又蕪漫不足發(fā)而文詞亦不少槩見于心甚弗當(dāng)豈所謂殿上虎者固盡是耶去嵗銅梁張防山公憲副來鎮(zhèn)吾郡亟慕先生欲標(biāo)榜以式后進(jìn)求先生遺言不可得博搜之乆乃得其盡言集于大梁宗藩西亭處則大喜而集仍手抄不便傳誦因命郡守旸谷王君清戎云岳朱君司理龍陽蔡君梓之成防公以文武才擢陜叅政治行有日猶以序命余曰公先生里中人公敢言?先生是序公不得辭且集湮沒二三百載今始顯出詎謂無待余承命逡巡曰唯唯否否何敢當(dāng)苐先生之所以盡言與公之所以刻是集者則不可以不之序也序曰夫古稱盡言者至龍逢比干極矣在漢則有汲長儒在唐則有魏陸二公在宋則有先生而先生之為諫議正當(dāng)熈寧元佑章惇蔡京諸黨進(jìn)退之間而宋北狩南渡未然之際乃先生之所建白毎以辯是非邪正進(jìn)君子退小人為急其攻擊章蔡諸防至二三十上不止甚或犯主顔色雷霆震怒旁觀縮朒先生則少停復(fù)奏不為竦撓嗚呼其亦若且危矣語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先生謂乎使先生之説果行則章蔡可以不橫元佑可以不蠱徽欽可以不北而髙孝可以不南宋之社稷至今存可也奈之何鑿枘之不入而春循梅新髙竇雷化諸蠻煙瘴雨之區(qū)卒為先生奉母延喘之所也悲夫然于先生則何病矣徒令后之論國是者惟三致嘆于當(dāng)時之君臣而巳且先生之所以能盡言若此者蓋縁先生乆從司馬公防得誠之一言為盡心行巳之要而求誠之功又始不妄語所得固非淺鮮者故能誠以事主引是非爭天下大體死生禍福視如浮漚而將與孟子剛大不動心者埓矣由是觀之先生誠何如人哉先生誠何如人哉今去先生乆矣而鄉(xiāng)后進(jìn)小子仰先生如太岳北斗之不可即縉紳大夫防吾郡者聞先生風(fēng)則思愿為之執(zhí)鞭而有不能孰謂忠義之心果古今殊乎夫君子愛其人則思永其傳希其蹤則思踐其實茲集出將使后之論先生者得與龍逢比干諸公同防而鄉(xiāng)后進(jìn)與縉紳之仰止先生者各砥礪其亷隅節(jié)槩以無負(fù)先生而時事國運且有賴斯固防山公與郡太守諸君刻布是集之意巳然防山公蜀人也昔蘇長公稱先生為真鐵漢至今名為確言乃公亦炳播是集殆又為先生之鐘期乎然余則非其人胡足為先生序亦少致向慕之私云集凡三巻刻之郡署中隆慶辛未正月吉日賜同進(jìn)士出身前吏科給事中郡后學(xué)石星序

古人所謂不朽者三而言居其一言非難盡言為難盡言非難盡言于君尤難噫若劉元城先生者其殆能人之所尤難者耶先生魏人也宋時舉進(jìn)士初除諫官即欲以直諫報主又慮坐是罹罪貽母氏憂乃入白母太夫人欲辭職終養(yǎng)即是可以覘先生之孝母太夫人述先君子欲為諫官而不獲之故再四勉慰強使就職先生拜謝教及入諫垣遇事極言畧無顧避即是可以知先生之忠古人謂出處可卜事業(yè)先生忠孝根于天性故其出處大致如此閱盡言集中如論胡宗愈除職不當(dāng)至二十一防論章惇蔡確強買譏訕各至十一二防他多?是正言儻論百折不回必斥其人寢其事而后言乃已于乎以一介士而與萬乘之君角勝負(fù)校是非于雷霆之下斧鉞之前真乃批龍鱗觸忌諱濵九死而不回者廷臣所謂殿上虎坡公所謂真鐵漢蓋以是與龍逢比干而下如先生者廼僅見焉龍逢比干不幸而死于諫先生幸而得不死于諫雖竄逐炎荒遍歴惡域防十?dāng)?shù)年而卒得全軀以歸然則所學(xué)于司馬公之誠至是益可騐矣或曰集名盡言取言無不盡意也得無與不妄語者相戾乎余曰世之髙談闊論者孰肯吐肝披膽于君前而犯顔敢諫之臣多得之深沉不伐之士吾是以知盡言者固自不妄語中來也是集也廬山張公祖購之四方者累年一旦于汴中宗藩西亭氏得之如獲拱璧然時尚抄本也迨隆慶庚午公以蜀中鉅儒奉命節(jié)鉞天雄下車即訪元城故里遂録而鋟諸梓與先生語録行録并傳于世旣成囑余敘諸簡端余曰先生之芳聲偉績直與天地齊日月炳奚俟余敘為者第余忝與先生同桑梓而髙山仰止之思不能一日釋諸懐且張公之誠心直道大?元城而一念秉彞好德之衷又勃勃然有不能已者余兩重之是以敢忘蕪陋而謬為之?dāng)⑷魪]山公之芳聲偉績與元城同垂不朽者又自有太史公筆也余何容贅焉明隆慶辛未春二月朔賜進(jìn)士出身承德?兵部職方司主事前行人司行人魏人右川張應(yīng)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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