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紀(jì)傳,曲以吊古,使往者復(fù)生,來者力學(xué)。《鬼簿》之作,非無用之事也。大梁鍾君,名嗣成,字繼先,號(hào)丑齋,善之鄧祭酒、克明曹尚書,皆其師也。累試于有司,命不克遇;從吏則有司不能辟,亦不屑就。故其胸中耿耿者,借此為喻,實(shí)為己而發(fā)也。樂府小曲,大篇長(zhǎng)什,傳之于人,每不遺稿,故未能編焉。如《馮驩燒券》、《詐游云夢(mèng)》、《錢神論》、《斬陳余》、《章臺(tái)柳》、《鄭莊公》、《蟠桃會(huì)》等,皆在他處按行,故近者不知,人皆易之。君之德業(yè)輝光,文行浥潤(rùn),后輩之士,奚能及焉。噫!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日居月諸,可不勉焉。
至順元年九月吉日序。
余僻居慈溪小縣,每嘆孤陋,側(cè)聽鍾先生大名久矣,莫遂識(shí)荊。丁丑孟秋,一日邂逅于東皋精舍,匆匆東之鄮城,至中秋復(fù)回溪上,示余以親編《録鬼簿》,皆本朝顯宦名公詞章行于世者,恐后湮沒姓名,故編排類集,記其出處才能于其前,度以音律樂章于其后,千萬載之下,知其為何如人,直欲俾其為不死之鬼。繼先之用心,誠(chéng)可嘉尚。于其行,遂歌〔湘妃曲〕以別:
高山流水少人知,幾擬黃金鑄子期。繼先既解其中意,恨相逢何太遲。示佳篇古怪新奇。想達(dá)士、無他事,録名公、半是鬼,嘆人生不死何歸。
慈溪邵元長(zhǎng)頓首。
簡(jiǎn)本録鬼簿
鐘嗣成
鐘嗣成(約一二七九~約一三六○),字繼先,號(hào)丑齋。自署“古汴”(今河南開封市)人。一說杭州人。尚未成年之時(shí),他便生活在杭州。說自己與趙君卿,“總角時(shí)……同發(fā)蒙,同師鄧善之、曹克明、劉聲之三先生,又于省府同筆硯”(《錄鬼簿》);朱凱也說他是“善之鄧祭酒、克明曹尚書之高弟”(《錄鬼簿?后序》)。其交游活動(dòng),也是以杭州為中心。知名曲家施君美,錢唐人;曾瑞卿,大興人,家于錢塘;而鐘嗣成和他的朋友們,便常“至其家”,“獲聞言論”(《錄鬼簿》)。而且,鐘嗣成說睢景臣,“大德七年(一三○三),公自維揚(yáng)來杭,余與之識(shí)”;“居杭州”的周文質(zhì),尤其友情摯篤,鐘嗣成說,“余與之交二十年,未嘗跬步離也”(《錄鬼簿》)。鐘嗣成一生坎坷,“累試于有司,命不克遇,從吏則有司不能辟,亦不屑就,故其胸中耿耿者”。孫楷第考其“曾為江浙行省掾史”。其一生最大成就,是撰寫了《錄鬼簿》一書。該書記載了金元曲家一百五十二人,幾使兩代知名曲家,囊括殆盡。著錄雜劇名目,已達(dá)四百五十二種,占了現(xiàn)存五百可考元人雜劇劇目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作雜劇七種:《章臺(tái)柳》、《錢神論》、《蟠桃會(huì)》、《鄭莊公》、《斬陳馀》、《詐游云夢(mèng)》、《馮驩燒券》等,均佚傳,僅存小令五十九首,套數(shù)一套,其中,有十九支小令為吊宮大用等十九位曲家而作,成為后人研究元曲的最重要的資料。明初朱權(quán)《太和正音譜》評(píng)其詞“如騰空寶氣”。
鐘嗣成[元](約公元一三二年前后在世)字繼先,號(hào)丑齋,汴梁人。生卒年均不詳,約元英宗至治初前后在世。為鄧文原、曹克明高弟。累試有司,以貌丑見黜。從吏則有司不能辟,亦不屑就。因此專力劇曲,以布衣終其身。嗣成既不得志,因作錄鬼簿二卷以寄意。自序云:“人之生斯世也,但以已死者為鬼,而不知未死者亦鬼也。酒罌飯囊,或醉或夢(mèng),塊然泥土者,則其人與已死之鬼何異?此固未暇論也。其或稍知義理,口發(fā)善言,而于學(xué)問之道,甘于暴棄,臨終之后,漠然無聞,則不若塊然之鬼為愈也。余嘗見未死之鬼,吊已死之鬼,未之思也,特一間耳?!逼溲粤铟锟上病I暇碛浨拜叢攀?,有雜劇者略記姓字爵里及劇目,下卷則記并世才士,各作一小傳,記其劇目,又作凌波曲吊之。太和正音譜評(píng)他的曲:“如騰空寶氣?!敝谐簖S樂府,其自序一套,幽默詼諧,大吐胸中悶氣。所作雜劇七種:為詐游云夢(mèng)、錢神論、斬陳馀、章臺(tái)柳、鄭莊公、蟠桃會(huì)等,(朱凱錄鬼簿后序)今皆不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