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幕 心動

裴多菲的羅曼史 作者:小妮子著


  拇指姑娘被燕子帶到一幢金碧輝煌的宮殿。葡萄藤圍繞高大的圓柱叢生著,花圃中層層疊疊地盛放著各色的郁金香。

  寬闊的花瓣上還坐著一個小小的王子,他戴著華麗的王冠,面容猶如傳說中的天使,潔白的翅膀在空中飛舞。

  王子看著拇指姑娘: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美麗動人的姑娘。

  于是,他取下王冠戴到她的頭上,然后深情款款地親吻了她的左臉頰。

  ——《拇指姑娘》請不要讓別人碰你的左臉頰,因為那里印有我最初的吻。

  第五幕

  “菲菲,快起來哦,大家都在等你了。佑承建議我們今天去山頂玩蹦極!”素姬的聲音比清晨的鳥叫聲還清脆。

  “蹦極?!”我一骨碌坐起來,“是誰出主意去玩這么刺激的游戲?”

  學(xué)長的腳昨天才受傷,而且素姬的心臟根本不可能受得了嘛。

  “是我,飛機坪不敢去嗎?”又是安佑承,他是不是一睜眼就要針對我啊。

  “我會不敢去嗎?只是學(xué)長的腳……”

  “我沒關(guān)系,在旁邊站著就行了,不要壞了大家的興致?!蹦虾諏W(xué)長緩緩從外面走進來。

  “素姬的身體……”他身為素姬的男朋友怎么就不會為自己的女朋友考慮一下!

  “菲菲,不用老擔(dān)心我的病,我還沒你想像得那么脆弱?!痹趺此丶в悬c不高興我提到她的病情?

  “有些人自己膽小就不要拿別人當擋箭牌!”

  居然這樣誣蔑我!還用那樣鄙視的眼神刺激我!可惡的安佑承!

  我腦袋一充血當時就從嘴里蹦出響當當?shù)娜齻€字:“去就去!”

  可是,當我真正站在懸崖邊上,看到腳下朵朵白云漂浮時,心底就有點毛毛的了。

  “熱情”得過了頭的工作人員一看到我,就樂顛顛地跑過來,二話不說,就像包粽子一樣,用安全帶把我綁得個嚴嚴實實。

  其中那個“大麻子”叔叔,還咧著他那口黃澄澄的大牙沖我笑呵呵地說:“小帥哥!來!拿出點男子漢氣概來??!”

  什么?!我是女生耶?!我一臉苦笑地朝著“大麻子叔叔”解釋:“叔叔,我是女生……”

  “什么?!你居然為了不去蹦極,寧愿顛倒自己的性別?!簡直太丟我們男同胞的臉了!身為男人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嗎?想當年,我們的民族英雄哪一個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哇嗚……不是吧?!這位“大麻子”叔叔也太愛國了吧?嗚嗚嗚……遇到這么八卦的叔叔,我只能無奈地嘆口氣,自認倒霉。

  不經(jīng)意地瞟一眼旁邊的安佑承,這家伙居然一點也不緊張,站在懸崖邊連安全帶都不綁,還迎著風(fēng)微合著眼睛,嘴角掛著無邪的笑痕——這樣不設(shè)防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他那長得令女生嫉妒的睫毛,在陽光下微微顫抖著……

  在這一刻,我心底最深處的那抹柔軟仿佛被牽動起來……心“撲通撲通”狂跳,緊張得有點失措。

  “小帥哥,準備好了嗎?可以跳了吧?”“大麻子叔叔”在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突然把他那張大麻子臉湊了過來。

  滿天的小星星在轉(zhuǎn)……無與倫比的口臭,熏得我頭昏眼花,像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預(yù)備——開始!!”沒想到這位大麻子叔叔卻以為我同意了?。∞燮鹦渥泳拖蛭矣昧σ煌啤皢押牵。∫?、二、三!!”

  “?。。 边@么大好的青春年華,我不要就這樣“光榮”了……我還年輕啊,我才16歲??!我還沒戀愛過呀!嗚嗚嗚……

  最后一眼,只看到不遠處,素姬正一臉驚恐地望著我;南赫學(xué)長焦急地朝我這邊一跛一拐地走來;連惡魔安佑承的手也向我伸了過來……

  “佑承!?。 蔽矣昧Π咽稚斐鋈ァ?br/>
  “菲菲??!”南赫學(xué)長的這句話是我掉下去時聽到的最后聲音。

  “佑承?。?!”我的耳邊都是呼嘯的風(fēng),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閉緊眼睛,張著嘴巴大叫。

  腦袋里一片混沌,一個人的影像漲滿了整個腦子——安佑承??!是安佑承!!

  在我落下的最后一剎那,我的腦海里不是最親密的素姬不是最關(guān)心我的南赫學(xué)長……誰都不是!居然是安佑承,居然只有安佑承?。?br/>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在我心中的地位變得這么重要?我到了這最無助最絕望的最后一刻,腦海里竟然完完全全只剩下他的身影!??!

  “佑承……佑承……佑承……”我嚇得氣都透不過來,只知道一個勁地念著他的名字。

  這一刻,我的腦海里也僅僅剩下他的名字……仿佛這是我最好的護身符……

  我緊緊地閉著眼,一直往下墜,一直墜……

  “飛機坪!你喜歡我也不用召告全天下都知道吧?”這么調(diào)侃的聲音,這么邪惡的語氣——“佑承,是不是你?”我不敢張開眼睛,用手胡亂在空氣里抓著,直到一只溫?zé)岬拇笫志o緊攥住我。

  “你眼睛閉著怎么抓得到?”這個家伙這時候了還不忘嘲笑我。

  我把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不是安佑承還有誰?

  那樣玩世不恭的眼神和微笑,不是他是誰?!

  他居然跟我一起跳下來了,而且沒綁安全帶。這么危險,他也跟著我一起跳下來了??!

  這一刻我的心歡欣無比,心跳加快,他的每一個微笑和眼神都讓我無比安心。

  看著他微微上揚的嘴唇和桀驁的眼眸,我突然真真實實地發(fā)現(xiàn):我喜歡上他了??!我喜歡上他了??!

  從第一次看到他,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他了!!

  可直到這一刻,這樣無助的時刻,我才敢真正面對自己對他的感情……

  “你……為什么……”

  “我的名字被你叫得這么哭天搶地,我不當英雄都不行?!?br/>
  依舊是玩世不恭的語調(diào),為什么卻讓我無比感動……

  僅僅就是因為我掉下去的時候叫著他的名字,僅僅是因為我叫了他的名字?所以……他就不顧一切跳下來了……

  我把頭埋在他的懷里,窩心的溫暖幾乎讓我流淚……

  怎么身上有種緊箍箍的感覺?我微微一低頭……

  不是吧?他竟然一只手抓著繩子,另一只手把我緊緊地抱在懷里!他正把我緊緊抱在懷里??。。?br/>
  “你干嘛占我便宜……”有點不好意思,我小聲地嘟囔著。

  “那好,我松開?!彼砷_抱我的手。

  “?。。?!”我又是地震崩塌式的大吼叫,閉上眼睛死命地把他抱住。

  “看清楚,現(xiàn)在是你抱我哦,我可什么都沒做?!边@家伙邪魅地在空中揮動著那只手。

  我縮在他懷里什么都不敢說,只知道把頭埋在他的懷里,心一點一點地安定下來。

  在這一刻,我把所有的道德倫理,所有的擔(dān)心害怕統(tǒng)統(tǒng)忘記了,我只記得他,我只看得見他微笑的表情,世界僅剩我和他。

  如果……這一刻能持續(xù)到永遠,該多好啊!

  “你睜開眼看看。”

  他的聲音聽起來仿佛是魔咒一樣,我居然沒那么抗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哇……真的好漂亮哦,朵朵白云在我們腳下漂浮而過,山腳都繚繞著層層疊嶂的霧氣……

  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蹦極也可以是一件超級大享受!

  ……

  終于停止了,我們落在湖泊上工作人員的接應(yīng)船上,彼此都沒有再說話。

  我的心還是跳得失控,頭埋得低低的……

  這一刻已經(jīng)結(jié)束,只要再登上岸,我就依舊只是那個假小子裴多菲;而他也依舊是素姬的男朋友安佑承……

  一切像夢一樣,無論怎么美妙,都有醒的時候。仿佛一上岸,一切都該恢復(fù)成原樣,我只是那個坐在角落的灰姑娘,12點的鐘聲一敲響,所有的魔法都已經(jīng)失效。

  算了!裴多菲!堅強一點!!你喜歡上他又怎么樣?素姬是你的好朋友?。∷男腋2攀亲钪匾模。?!忘了吧!把這一幕統(tǒng)統(tǒng)忘記!

  如果……實在無法忘記的話,你就努力把這段不該發(fā)生的感情,埋葬在心底吧?。?!

  ……

  對了,他剛剛和我一起下來時,好像往我手里塞了個東西耶……

  是那串紫水晶手鏈!?。?br/>
  真的太好了,保佑我幸福的紫水晶手鏈找到了!

  “這個……怎么會在你那里?”我明明記得昨天晚上,我和南赫學(xué)長把它掉在野外了呀。

  “順手撿的?!?br/>
  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真的那么簡單嗎?我可是掉在晚上的密林里啊。

  他的任何一個表情,都能使我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的心,又開始失控……

  不要再想……不要再看他一眼……

  他是素姬的男朋友,他是素姬的男朋友,他是素姬的男朋友,不可以胡思亂想……

  從船上下來,我滿臉興奮地一邊解安全帶,一邊朝正在岸邊等我們的素姬和南赫學(xué)長直嚷嚷:“素姬!學(xué)長!你們知道嗎?蹦極原來一點也不可怕!好刺激!好驚險!好有趣!”

  可素姬只是機械地沖我笑了笑,好像很勉強的樣子。她怎么啦?不舒服嗎?

  南赫學(xué)長看著我,只是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發(fā),什么都沒說。

  “我們還是下山吧,我很累了。”素姬突然說。

  她不會是看到我和安佑承去玩蹦極,生氣了吧?怎么辦?怎么辦?真不該答應(yīng)安佑承去蹦極的!

  天!她會不會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喜歡安佑承了,那我該怎么辦?!!

  不過,我的擔(dān)心好像是多余的。

  郊游回來后,素姬還是像往常一樣跟我有說有笑,體貼地叫我起床去上課,溫柔地為我做營養(yǎng)便當,高興的時候還會為我吹一首《安眠曲》,雖然我一點也聽不懂。

  她跟佑承也還在順利地交往著,看她每天幸福甜蜜的樣子就知道了。

  一想到這里,我的心里又泛起酸酸澀澀的感覺,蹦極那天的情景又像放映機一樣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重現(xiàn)……

  不,不要再想了!裴多菲,你要讓素姬幸福的!

  所以,她的男朋友安佑承,你以后都不可以再想了!離他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

  可是,同在一個校園里怎么可能不見面呢?更何況,圣約翰一年一度的校慶活動又轟轟烈烈地來臨了。

  據(jù)說每年校慶的開門活動都是藝術(shù)社團的表演,今年南赫學(xué)長和素姬都要表演。早上沒什么事,我正好跟去看看。

  秋天的早晨,太陽懶洋洋地趴在地平線上,霧氣還有些濃。

  我披著運動服外套站在露天表演臺下被凍得連打了兩個噴嚏,素姬卻只穿著一條素白的紗裙站在臺上優(yōu)雅地拉著小提琴,弦與弓的摩擦吟唱出如絲線般細長華麗的琴音,扣人心弦。

  雖然聽不懂她拉的是什么曲子,但是看到素姬恬靜投入的微笑,我仿佛也感受到音樂的神圣力量,也許真像南赫學(xué)長說的那樣吧——音樂是存在于每個人心中的。

  我靜靜地站著,頭一次這么入神地聽素姬演奏……

  忽然,我從素姬的身上看到另一個身影,那是個小女孩,她留著短短的頭發(fā),穿著同樣素雅的裙裝,以同樣優(yōu)雅的姿勢有條不紊地演奏著……

  這種熟悉的感覺……是誰?

  我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那個小女孩的臉,那個影子卻一晃不見了。

  “菲菲?!鄙砗箜懫鹨粋€聲音,我回頭一看,是南赫學(xué)長。

  “學(xué)長這次還是長笛獨奏嗎?”我看到南赫學(xué)長握著那根幾乎從不離手的銀色長笛。

  學(xué)長微笑著點點頭。

  “可是,學(xué)長為什么不演奏小提琴呢?”大概是受到臺上素姬的影響,我突然覺得南赫學(xué)長如果拉小提琴,那也將會是一副絕美的畫面。

  學(xué)長輕輕搖搖頭。

  “學(xué)長小提琴拉得那么好,再也不拉了不是很可惜嗎?”我把視線轉(zhuǎn)向臺上的素姬,又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學(xué)長半天沒有回答,我轉(zhuǎn)回視線,就看到學(xué)長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我,好像有話要說,卻又隱忍不發(fā)。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在圣約翰高中,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音樂社社長南赫從來不碰小提琴,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會不會拉小提琴……

  但是,我怎么就是覺得南赫學(xué)長會拉小提琴,而且拉得非常好呢?

  我還沒想出個頭緒,胳膊突然被拉住了。

  “裴多菲,你昨天答應(yīng)到我們烹飪協(xié)會來幫忙的,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快走,活動開始好半天了!”原來是烹飪協(xié)會的同學(xué)。

  “喂,我昨天只說來吃春卷,沒說要幫忙啊!”她們卻根本不顧我的辯解,沖過來不由分說地將我拖走了。

  我還想看表演啊,嗚嗚嗚……

  “便宜便宜,真便宜!”

  “二百圓一串的春卷果啊,好吃又便宜啊,快來買?。 ?br/>
  我被迫站在展臺前大聲吆喝著朝路過的人推銷小吃,但是肯掏錢的人卻少之又少。

  “現(xiàn)在流行帥哥耶!不如讓菲菲打扮成男生來賣春卷好啦!”

  生意冷清了好一會兒,學(xué)姐們居然借來一套男生校服,讓我扮成男生去招攬生意。

  這這這……剛剛逃離當素姬“虛擬男友”的厄運,居然又被她們拉來做這種差事……嗚嗚嗚……我什么時候才能逃離這樣的魔掌啊?

  我穿著男生校服站在街上大聲吆喝著,經(jīng)過的女生果然無法抗拒“帥哥”的魅力,一個個都乖乖地買了一大堆小吃,還趁著付錢的機會朝我猛拋媚眼。暈~!

  學(xué)姐們忙著數(shù)錢,樂得都合不攏嘴了。

  我正忙得不亦樂乎,忽然聽到一個清清脆脆的小孩子的聲音:“我也要春卷……”

  暈,怎么只有聲音沒看到人呢?

  人呢?人呢?哇,有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從展臺下爬出來,嘴里還孜孜不倦地念著:

  “我要春卷,我要春卷……”

  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單獨出現(xiàn)在校慶上呢?被哪個牛高馬大又不長眼睛的男生撞到可不得了!

  我趕快拿了兩個春卷給他,他卻嘟起嘴嚷著要果醬。

  我只好溫柔地告訴他:“小家伙,這里沒有果醬哦!”

  “那邊有,你帶我去找……”

  好麻煩的小孩,怎么單單挑上我?。繘]辦法,我只好抱著他往人山人海的果醬攤子里擠……

  啊,那個賣果醬的家伙,不就是安佑承嗎?眼光觸到他的那一剎那,心砰地一撞,視線久久無法從他身上離開……

  算起來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他好像瘦了一點點,但是禍國殃民的樣子還是一點都沒改,難怪這里買果醬的都是女生,連70歲的老嬤嬤都擠在里面了。

  “果醬哥哥,果醬哥哥……”正想抱著小屁孩偷偷離開,小家伙卻已經(jīng)樂呵呵地向安佑承張開了手。

  這下可好,安佑承發(fā)現(xiàn)我們了。

  當他目光向這邊轉(zhuǎn)來的時候,心有一剎那的慌亂,我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故作平靜地對小家伙說:

  “他不是果醬哥哥哦,要叫他……”

  “賣果醬的哥哥,就是果醬哥哥!”小家伙大聲打斷我的話,還不忘加上一句,“賣春卷的姐姐,就是春卷姐姐!”

  這是什么邏輯?!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春卷姐姐就春卷姐姐吧,好歹也是個“姐姐”嘛。

  安佑承卻俯下身來對他說:“小弟弟,‘他’不是春卷哥哥嗎?”

  他又想調(diào)侃我了!

  怎么可以這么跟小孩子說話嘛,他明明都已經(jīng)叫我姐姐了耶。這樣是誤導(dǎo),嚴重的誤導(dǎo)!

  “她怎么可能是春卷哥哥呢?她明明是春卷姐姐嘛!”小家伙理直氣壯地大聲反駁,“因為——只有女孩子在看著喜歡的男孩子的時候,眼睛里才會閃著好多的小星星啊!而春卷姐姐眼睛里就有啊,所以她是姐姐??!”

  暈,這個討厭的小屁孩,真是討厭,他懂什么嘛。

  可是我的臉卻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發(fā)起了高燒,好燙,都可以在上面煮熟兩個雞蛋了!

  真是討厭自己!怎么可以這樣呢?安佑承是素姬的男朋友耶,是素姬的男朋友?。?!裴多菲,清醒!清醒?。?!

  安佑承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壞壞地問:“那你是說春卷姐姐有喜歡的男孩子嘍?”

  “是啊,是??!”小家伙高興地拍著小手說,“春卷姐姐看著果醬哥哥的時候,眼睛里閃著好多好多的小星星!”

  天啊,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家伙?,F(xiàn)在的我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臉上燙得都可以煮熟三個雞蛋了!

  好丟臉!都怪自己眼睛無緣無故閃什么星星嘛!幸好素姬沒在這里。

  “好聰明哦,快告訴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哥哥帶你去吃果醬?!?br/>
  看安佑承陰陰地笑得一臉得意,我真恨不得把一桶果醬扣在他頭上。

  小家伙得了夸獎,馬上把屁股翹上了天:“我叫朝實,大家都說我的名字很帥哦!”

  “嗯,確實是很帥的名字!”安佑承高興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哥哥是果醬哥哥,姐姐是春卷姐姐……朝實的偉大發(fā)明啊,哈哈!”

  我在一旁大腦充血……把我當做隱形人啊,居然當著我的面這樣一唱一和的?而且是跟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不過,他真的很高興嗎?因為我喜歡他?他高興我喜歡他嗎?他喜歡我喜歡他嗎?

  哎呀,裴多菲,你又胡思亂想了!不許想了,不許想了……

  “當然啦,果醬哥哥與春卷姐姐是天生一對耶!”小朝實居然擺出一副超級大媒人的樣子。

  天啊,現(xiàn)在的小孩子……

  “小朝實,你可別亂說哦?!?br/>
  我和安佑承怎么可能是天生一對呢?絕對不可能的啦!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春卷姐姐臉紅嘍!”小朝實賊兮兮地拉一下安佑承的衣角,“你明明就是喜歡果醬哥哥的嘛!”

  “朝實,姐姐請你吃春卷好不好?”我已經(jīng)要尷尬得無地自容了,只想用春卷把他的嘴巴堵得嚴嚴的!

  小朝實一邊拿春卷蘸著果醬往嘴里塞,一邊還不忘繼續(xù)拆我的臺:

  “媽媽說的,春卷要蘸著果醬才好吃哦。所以,你們就是注定的天生一對嘛?!?br/>
  看著安佑承那臉笑得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我……還是忍受一下,先保持沉默吧。反正他也就那點詞匯了,就當他在語法練習(xí)好了!

  沒想到,小朝實吃完后,抹抹嘴巴,又跳到安佑承懷里,親熱地摟著他的脖子說:“果醬哥哥,果醬哥哥,你喜歡春卷姐姐嗎?”

  心驟然狂跳的同時,我刷地豎起了耳朵。

  這個多嘴的小朝實還真是問到了重點!雖然明知道安佑承不會說出什么好話……

  “喜歡啊,我最喜歡春卷姐姐了?!卑灿映卸⒅?,亮著他的27.5度魔鬼微笑說。

  心臟感應(yīng)到這句話的時候,驟然無法呼吸……

  一股驚喜嘩地自血液里淌過……

  他說喜歡我耶,而且是最喜歡……

  真的嗎?他說的是真的嗎?

  呸呸呸,裴多菲,當然又是調(diào)侃你的了,這還要問?白癡!

  看來我今天可能有點發(fā)燒,腦子好像有點不正?!?br/>
  安佑承竟然還意猶未盡,故意用那種剛好能讓我聽到的音量在朝實耳邊說:“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春卷姐姐還親過果醬哥哥呢?!?br/>
  暈……

  討厭的家伙,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干嘛?我的表情有比被全智賢吐得滿頭菜渣的那個大叔怪嗎?沒有吧?該死的!

  真是的,這么大的人了,居然還跟著一個小毛孩瞎起哄!

  可惡!可惡??!可惡——?。。?br/>
  “我哪有親過你!”

  天地做證,那次明明是他自己撞上來的!但我明顯感覺自己的臉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了。

  “幼兒園老師說,自己做的事要勇敢承認。親就親嘛,我每天都親班上的小朋友呢!”小朝實還在一旁眨巴眨巴著大眼睛給我上教育課。

  “沒有嗎?”安佑承這家伙居然還得寸進尺,故意把整個頭都湊了過來,“你忘記了嗎?上次你明明親的就是我??!”

  什么呀?簡直就是本世界最惡毒的毀謗??!這個該死的家伙居然說謊都不眨一下眼睛!

  “哇!春卷姐姐親了果醬哥哥哦!”

 ?。峒永洗笃俨己埂┌萃?,小朝實你也太不同凡響了吧。

  “哇!春卷姐姐親了果醬哥哥哦!”

  (太平洋汗……)小朝實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哇!春卷姐姐親了果醬哥哥哦!”

 ?。í{子座流星雨汗……)求求你了,朝實媽媽趕快出現(xiàn)來把他帶走吧……

  看那個安佑承,一臉得意地抱著朝實,好像揣著八百億現(xiàn)金一樣。有必要嗎?不就是想當眾羞辱我嗎?目的達到的時候,也犯不著這么明顯吧!

  “朝實,我的寶貝,我終于找到你了??!”我正愁著該如何脫身,忽然從旁邊跑來一個阿姨,緊緊把朝實抱住,“謝謝你們幫我照顧小朝實?。 ?br/>
  我心里暗暗感激涕零:阿姨啊,真正值得感謝的人可是你啊,沒有你,我想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地里的一條萎靡蚯蚓了……

  “哇!你們倆都好高哦,看起來好登對哦。”

  世紀末悲劇啊,我的希望之火又重新被熄滅。唉,不愧為兩母子啊,看來小朝實是得到真?zhèn)髁恕?br/>
  可安佑承這家伙還故意做出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阿姨,你放心,雖然是春卷在追求我,但我還是會好好照顧她的……”

  我什么時候改名叫春卷了?我有追求過他嗎?雖然偶爾大腦不清醒的時候動過這種念頭。

  但是……他居然連這么小的小孩的話都要利用……

  “安佑承!你別胡說八道!”

  我的怒火滋滋滋直往上冒,正想發(fā)作,禮儀隊的集合喇叭卻很不識趣地吹響了。

  哎呀,我差點忘了,還要參加禮儀隊的活動呢,要是遲到了,會被那個“大鼻孔”老師的唾沫淹死的。

  “糟了,我忘了帶校章。”我失聲叫了出來。

  校章還丟在宿舍,來不及回去拿了。怎么辦怎么辦?

  “飛機坪,不會是你把學(xué)校的美女全藏起來了吧,禮儀隊怎么會看上你???”

  看我急得直冒汗,安佑承還不忘繼續(xù)損我。

  “什么呀,要不是同學(xué)生病了請我臨時代替,我才不會去呢!”

  我不就是身材扁平了點嗎?可他也不用老是利用這一點損我吧?

  哼,我干嘛要跟他解釋,“大鼻孔”老師在清點人數(shù)了,我要走了。

  一直都很激動終于可以當一次女人味十足的迎賓,可……

  唉!瞧我這糊涂的性格,居然忘記拿校章了。這下可怎么出席???這么大好的日子里,我可不想再被“大鼻孔”老師責(zé)罰啊,說不定還會罰我掃廁所……

  安佑承一臉壞笑,臭屁地把他的校章拿在手里晃來晃去,“要不要借我的???”

  對哦,他身上也有校章呢!可以借他的?。‰m然男生校章和女生校章有點不同,但不仔細看,還是一樣的。

  可是,如果被素姬知道的話,她會不會不高興呢?畢竟是安佑承的東西……還是不要吧。

  正準備轉(zhuǎn)身走人,卻聽到他說:“飛機坪,你是不是太喜歡我,怕別人知道,連東西都不敢拿???”

  “誰喜歡你這個自戀狂,拿就拿,WHO怕WHO?!”

  校章拿在手里,我又開始遲疑了。

  “怎么,連個男生校章都沒膽戴嗎?”

  什么沒膽戴啊,我是因為素姬,因為你的女朋友素姬耶,你搞不清楚狀況就別亂說!

  “也難怪了。哈哈!怕被別人誤會是男生嘛!本來就已經(jīng)長成這樣了……”

  怕被別人誤會是男生?!他,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這個可惡的安佑承!可惡?。?!

  “我就戴給你看!”我把校章別在衣服上,氣沖沖地瞪他。

  不讓素姬知道就是了!反正不能讓他看扁了!

  “快點跑!再不去就要被禮儀隊開除了!”說完,他得意地吹著口哨走了。

  他,是擔(dān)心我被禮儀隊開除嗎?

  望著他的背影,我突然覺得,他也并不完全像外表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吊兒郎當,還是有細膩溫和的一面……哎呀呀,看我又在瞎想些什么啦。

  “喂!飛機坪!”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過頭來,“那個校章……你不戴的話,也不要給別人!”

  “呃?放心好了,我會還給你的。”

  “你不必還我了?。 ?br/>
  呃?什么意思?這可是校章耶,他不要了???

  “你用過的東西我不會再用了!”

  什么啊?這是什么爛理由!他這不是變著法兒損我嗎?!

  “安—佑—承!”我抓著校章在后面朝他張牙舞爪,可那家伙已經(jīng)笑著跑開了。討厭!

  不過,說實話,可以戴著佑承的校章,我真的很開心。這可是我16年來第一個喜歡的人的校章耶,而且是他主動借給我的,我似乎還能感覺到他的體溫……

  身著禮儀服站在門口,我覺得我的微笑中都加了蜜,不是故意的矯情,而是自然而然的舒坦流露,是因為胸前的這枚校章吧?

  這個小小的精靈一樣的東西,就像一縷春風(fēng),將我團團圍繞……

  快樂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快,校慶一晃就結(jié)束了。

  我瞞著素姬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精品店里選了個精致的小匣子,把佑承的校章擦拭干凈,小心地放了進去。

  隔三差五地我會把那枚校章拿出來看看摸摸,當然是趁素姬不在的時候。

  我會對著它說話,好像它就是我的佑承,不是現(xiàn)實中那個素姬的男朋友,也不是學(xué)校里花癡們爭來爭去的那個活生生的大帥哥,而是完完全全屬于我的心愛的人,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喜歡他去關(guān)心他去在乎他,而不用去顧慮任何人、任何事、包括自己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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