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將他拍打了一頓之后,又問他:“踩一踩嗎?”
“什么?”他沒明白。
“踩一踩嗎?”小姐提高了聲音。
還沒等洪鈞回答,鄭建中在隔壁搭了腔——“踩踩吧,洪大律師!挺好!”
小姐讓洪鈞趴好,然后脫鞋上床,站到洪鈞的后背上。洪鈞慌忙憋住氣。小姐則兩腳交替地在他后背上輕輕踩了起來。
按摩終于結(jié)束了。洪鈞如同獲得釋放一樣謝過那位小姐便向外走去。但是小姐叫住了他:“先生,請您簽單。”
洪鈞按照小姐的指點,把自己的鑰匙號寫在那賬單上。在收費一欄內(nèi),他看到寫著100元。走出按摩室時,他在心里說:“花一百塊錢讓人打一頓再踩一頓,真是冤枉!”
洪鈞去臺球室、游戲機(jī)室和棋牌室轉(zhuǎn)了一圈,他看見“少白頭”在打臺球,“黃板牙”在玩游戲機(jī)。他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便向樓下走去。他在走廊里遇上了鄭建中。
“洪大律師,不想玩兒點兒啥?”
“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那咱們?nèi)ジ鑿d吧!”
“可以?!焙殁x喜歡唱歌。
鄭建中叫來“黃板牙”和“少白頭”,四人一起來到一樓的大歌廳。歌廳里有一個酒吧臺,十幾個或方或圓的餐桌,一個不太大的舞池和一個擺著電視機(jī)和麥克風(fēng)的小演歌臺。房頂中央有一個球形激光燈在不停地轉(zhuǎn)動,把五顏六色的燈光投向四面八方。他們坐在靠墻邊的一張餐桌旁,鄭建中點了一些酒菜。洪鈞借著不太明亮的燈光觀察著餐廳里的人們。他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的人都穿著同樣的睡衣褲。他覺得這倒不錯,因為人們無法從服飾上區(qū)分高低貴賤和有錢無錢。不過他又一想,能到這兒來的人大概不是有權(quán)就是有錢!
人們一個接一個地登臺演唱,其中既有唱得比較好的,也有扯著破鑼嗓子瞎喊的。不過,唱歌者都是大大方方,聽眾也都不分好賴地鼓掌,而且時不時地有人給唱歌者獻(xiàn)上一支鮮花。大概人們都很明白,到這里來既非參加歌手大獎賽也非欣賞音樂會,而是為了渲泄情感和享樂人生。
鄭建中等人都推洪鈞去登臺演唱。洪鈞雖然很愛唱歌,但是對時下流行的歌曲卻很陌生,費了挺大勁兒才點了一首“故鄉(xiāng)的云”。不過,洪鈞的歌確實唱得有點專業(yè)水平,因此當(dāng)他唱完之后,不僅掌聲雷動,還有人喊他“費翔”!在眾人鼓勵之下,他又唱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并得到餐廳小姐送來的一支紅色康乃馨。隨后,“少白頭”唱了一曲“新鴛鴦蝴蝶夢”;鄭建中則請一位餐廳小姐共唱了一曲“纖夫的愛”。洪鈞覺得,他們唱得還都挺像回事兒。只有“黃板牙”未曾登臺,大概他不愿在舞臺燈下暴露自己的尊容。
洪鈞覺得應(yīng)該和鄭建中談?wù)務(wù)铝?,可是歌廳里的環(huán)境實在太雜亂,他便對鄭說:“鄭總,咱們找個清靜地方去談?wù)?”
“可以。我已經(jīng)定了一個包間,那咱們就先過去?!编嵔ㄖ袊诟馈包S板牙”和“少白頭”兩句,便起身和洪鈞一起走出歌廳。
這個包間約有十四五平方米,三面靠墻,放了一圈皮沙發(fā),中間是個長茶幾,門邊的墻角放著一臺大彩電。鄭建中和洪鈞坐在里面的沙發(fā)上。這時,一位小姐推門進(jìn)來,笑容可掬地問:“二位先生,現(xiàn)在要小姐么?”
鄭建中說:“呆會兒吧。我們倆先歇會兒?!?/p>
“先生喝點兒什么?”
“開瓶‘人頭馬’,八百多那種就行!”
“鄭總,你喜歡就開,我可喝不了那洋酒!”洪鈞忙說。
“啥喜歡不喜歡,到這兒就得開。這叫基本消費!小意思?!?/p>
那位小姐很快就用一個托盤送來一瓶酒和兩個高腳杯。她把酒打開后往每個酒杯里倒了半杯,然后拿著托盤退了出去。
鄭建中端起酒杯,說:“來,洪大律師,咱們干一杯!”他喝了一大口,又說:“其實,這酒真不如二鍋頭好喝。可要在這地方點二鍋頭,準(zhǔn)他媽得讓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