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聽完昕雯的故事,我對她說,我們又何嘗不是一個朝圣者呢?向著我們夢想的地方一步一步地靠近,或許有一天我們會像朝圣者那樣倒在路上,但我們依然無怨無悔,義無反顧。
拉薩的八廊街是購物者的天堂,是拉薩最熱鬧的地方,西藏的很多特色紀念品如轉(zhuǎn)經(jīng)筒、唐卡、佛珠、天眼石等都可以在這買得到。在這里購物很刺激,這里的私攤老板漫天要價,一個人一個價,同一件商品不同的攤主開出的價格往往會相差10倍,特別是比較稀少的貨色,所以你一定要學會砍價,心不要軟,砍到半價是遠遠不夠的,我就有一次切身體會。我看中了一個唐卡,攤主說要10元錢,我砍到5元成交,心里很滿意,可是當我問另外一個攤主時他說只要一塊錢就可以買下,這就是八廓街,一個讓你歡喜讓你憂的地方。后來我吸取教訓,用最便宜的價格買下了一把藏刀。我采取在兩家攤主面前徘徊的策略,看哪家價格低就買哪家的,這把藏刀我郵寄送給了凌宇。
在拉薩的日子,我每天晚上都可以收到朋友們的慰問電話,遠在西藏的我聽到兄弟們的聲音倍感親切。艾憐問我在西藏過得好不好,能不能適應(yīng)那里的氣候地形,很想我。我問他找到實習單位沒有,他說沒有,不知道從哪里去找,原以為可以去西藏,抱了很大的希望,也很努力,可結(jié)果還不是夢一場。說我走后,他心里空空的,落落的,就像遠航的船,迷失了方向。我問艾憐愿不愿意去上海,去凌宇那里。他說,有什么不愿意的呢?現(xiàn)在只要給我一個地方我都會去,我沒有選擇的余地。那好吧,我明天就跟凌宇說,你作好去上海的準備吧。一周后,艾憐去了上海。艾憐說,我終于有了歸屬感,凌宇很照顧我,我在上海很好,希望你在西藏更好,永遠好。
在拉薩休整了一周后我終于決定去納木錯。一切都準備好了,食物、水、藥品、帳篷等。我先搭車到當雄縣,再從當雄縣步行到納木錯。拉薩至今沒有直達納木錯的班車,租越野車一天要1000多元,我一個人太不劃算。所以只好選擇徒步,累點沒關(guān)系,說不定能在路上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風景呢。
他們說的沒錯,我開始有了輕微的高原反應(yīng),頭痛、惡心、呼吸困難。我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喝了點水,吃了點抗高原反應(yīng)藥紅景天,狀態(tài)調(diào)整好后再繼續(xù)前行。前面是不知何時才是盡頭的土路,凹凸不平,時而有陡坡。據(jù)說,一個人在西藏室內(nèi)坐著辦公一天的體力消耗等于在平原地區(qū)背負40斤重的裝備。現(xiàn)在,我是走路,有時還要爬坡,又背負了那么多的東西,這樣看來,我實際上是負重100斤左右,孤身徒步在海拔4500到5000米以上的“生命禁區(qū)”。想到這兒我心里還挺自豪的,幾乎有點崇拜自己了。我采取勻速前進的方法,上坡時將身體前傾一點,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我知道千萬不能劇烈跑動,否則的話,你有可能猝死!
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艱難跋涉,我終于來到了納木錯。此時已是日落時分,一望無際的蒼穹之下,一輪皎潔的明月從納木錯與天交接的地方緩緩升起,銀白色的月光灑落在靜靜的湖面上,那種遠離塵囂的圣潔和超凡脫俗令人感到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洱海月與納木錯的月相比,未免有點過于小家碧玉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浩大的湖泊,納木錯不像湖泊更像大海,清澈的湖水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迷人,遠方的念青唐古拉山默默無語地矗立在湖的對岸。傳說中念青唐古拉山神是一位身穿白衣、頭戴白帽、身騎白馬的英武騎士。他率領(lǐng)著橫貫藏北的唐古拉山脈,匆匆行走于八方以行使他護法的神圣職責。時而碧藍如玉,時而煙波浩渺的納木錯就是他關(guān)懷呵護的妻子。納木錯的旁邊堆滿了藏民們精心制作的經(jīng)幡。有一條經(jīng)幡從山頂一直懸垂到地面,足有好幾十米之長。納木錯湖畔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瑪尼堆,它們由色彩斑斕的石塊堆砌而成,上面刻著我看不懂的文字,頂端還能看見用以祭供天地的牛頭、牛角。
我,且行,且看,且思量。
靜謐。這種靜謐獨屬于納木錯所有,它使我想起祥善的眸子。微風徐來,納木錯波瀾不驚,湖面上還不時有鳥兒掠過,那清脆的叫聲愈加反襯出納木錯的靜謐。這種靜謐只能用一個詞語來概括,那就是,永恒?;蛟S我比較幸運,來到了別人一生也無緣到達的地方,看到了別人一生也無法看到的神山圣水,我想這是我的造化吧。然而,此刻當我面對西藏最神圣壯麗的山水時,我只能沉默。很多的東西只能說面對,神山圣水的內(nèi)涵需要我一輩子去領(lǐng)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