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節(jié):鳥嶺及尖叫(3)

愛在憂傷de日子Ⅱ 作者:文泉杰 著


這時候,我無限崇拜起濤哥來。濤哥只比我大六歲,可他卻什么都懂,爺爺說他還是一個好幫手呢。讓我來說說濤哥吧。濤哥和我差不多,很小的時候他的父母也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云南,知道嗎?就是彩云的南方,那里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西雙版納知道吧,好多好多動物,好多好多的花,還有蒼山洱海呢,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湖泊,聽說里邊有個怪物,長的像魚又像熊,常常夜里出來吃人呢!哎,這些都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聽了濤哥的話,就希望自己的父母也是去了那樣美麗的一個地方,可濤哥告所我不是。你爸爸媽媽去了海南,那里也很漂亮啊,可以看到天涯海角,還有椰子吃呢!濤哥比我幸福一點點,濤哥不僅有爺爺還有奶奶陪,濤哥的奶奶像我的爺爺一樣疼愛他。我和濤哥非常要好,要好到什么程度我就說不清楚了,反正從我記事起,不,從我還沒記事起,我就和濤哥在一起玩了。濤哥說,你啊,兩三歲的時候有潔癖,整天來在床上或者椅子上就是不肯下地。不過,我一來,我一哄你,你就下地了。哈哈,你還蠻聽濤哥的話嘛。是的,我很聽濤哥的話,濤哥對我很好啊,會哄我啊,會保護我不受欺負啊。這么好的濤哥不聽他的話那聽誰的話呢?


  夏天是我們這里杜鵑花漫山遍野的時候,杜鵑花,也叫山丹丹花,映山紅。那個杜鵑花啊,那個紅艷艷啊,是杜鵑啼血啼出來的啊,所以當我看見那一片杜鵑花時,仿佛看見沒一血塊上躺著一只杜鵑的尸體。


  血,血。我指著杜鵑花說。


  血,哪來的血?傻啊,亮子,那是杜鵑花啊。你忘了嗎?你還吃過它呢,甜甜的。


  血,血。我仍然喃喃自語。


  不是血啊,是花啊,亮子,你過來摸摸看。


  濤哥招呼我,我走過去,摸了摸,呵,果然是花不是血啊。于是關于血的印像在我的腦海中逐漸消失。濤哥摘了一朵塞到我的嘴里,甜不甜,甜不甜。甜,甜,我笑了。世界上實在有很多事情無法解釋,就像爺爺所說的這個世界奇奇怪怪的稱呼多著呢,你一輩子也無法弄懂幾個,就像我今天看見滿山的杜鵑就像看見滿山的鮮血一樣。杜鵑和血是有聯(lián)系的,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抹掉的事實,但在我幼小的心里從不曾也沒有能力把杜鵑與血聯(lián)系起來,我也從未曾做過杜鵑與血有某種聯(lián)系的夢。我的眼睛是明亮而有神的,然而今天我看到一朵鮮艷的杜鵑花就仿佛看到的是一團模糊的血塊。我真的不知道,就像我五歲那年所感受到的憂傷一樣,我那么木,知道憂傷是什么呢,但我確實感受到了。在我以后漫長的歲月里,我常常會出現(xiàn)這樣的幻覺,這種幻覺會把確有一定聯(lián)系但我不知道的兩種事物聯(lián)系起來,也會把兩種毫不相干的事物糾纏在一起。我不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么,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無意識?有時候我也很恐慌,覺得鬼魅纏身,有時候又有點自豪,覺得自己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我告訴爺爺,爺爺不懂,也不理解。我告訴濤哥,濤哥不懂,但能理解。是的,我相信會有的。濤哥用深沉的目光這樣回答我。


  我被濤哥牽著繼續(xù)往前走。爺爺在前面開路,爺爺開了很多路,爺爺每次上山打獵都會開出一條像模像樣的路來。爺爺帶一雙厚實的大手套,拿一把鋒利的柴刀,嚓嚓、刷刷,擋在我們面前的茅草啊荊棘啊殘枝斷木啊在爺爺?shù)奈枧鹿怨缘拈W到一邊,讓出一條路來。濤哥跟在爺爺后面非常機敏警覺地走著,濤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濤哥視力所及的范圍內(nèi)任何一處的獵物都休想逃過濤哥如鷹一樣銳利的目光。爺爺經(jīng)常會在濤哥興奮的呼聲當中迅速的反應過來,端起獵槍,瞄準方向,“叭”的一聲就結(jié)果了我們的獵物,通常是野雞野鴨野兔什么的,運氣好的還可以搞上一兩頭大的,比如野豬什么的。


  這個時候爺爺突然向我們做了一個不要我們吱聲的手勢,我和濤哥立馬站在原地不動了。


  不一會就聽見爺爺晦氣的罵道,日他娘的,是一塊蛇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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