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真真嘆息道:“這是我從那東西里面取出來的,我一直不知道這個小紅點是什么意思,原來,竟然是需要鮮血才能開啟這道石門。”
君玉忽然道:“舒姐姐,你看,這門還能打開么?”
舒真真遲疑了一下,來到門前,果然,石墻緊閉,再無打開的可能。那地圖上只有進來的方法,這道門居中,想必第三份地圖才有出去的方法。
舒真真另外點亮了一支小蠟燭,這種小蠟燭是情魔的門人用藏邊的松油制成的,雖然小,光芒卻十分強烈,而且比那種巨大的牛燭更加持久耐燃,是以舒真真盡管剛剛行事匆匆也將剩余的那些全部帶在了身上。
舒真真提起蠟燭,慢慢往長廊的方向走去,走了好一陣子,方才折回,長廊的盡頭是一片山石,沒有任何出路。
君玉望向那長長的幽深的長廊,又看看這面厚厚的石墻,死寂的黑暗里不知藏著多少無窮無盡的妖魔鬼怪。
情魔的那份地圖只打開了第一層秘室,剛剛舒真真又利用母親的那份地圖打開了這道厚厚的石墻,估計出去的石墻卻需要另外一份地圖才能打開。如今,卻又到哪里去找第三份地圖?。
而這害死了不知多少性命的秘室里,除了一些石椅,空空如也。
君玉閉上了眼睛,忽然很希望自己在沒有跨過這道石門之前就已經(jīng)死去。——那樣,憑借舒真真的武功,憑借她對寒景園地形的熟悉,她完全可以繞過外面的各路人馬,安然離去。
如今,兩人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石屋,自己命在旦夕,自不足惜??墒牵斚灎T燒盡,糧水斷絕,舒真真,將怎樣可怕地死去?
舒真真倒了一點清水,遞到君玉唇邊,君玉搖搖頭,沒有喝。她自服了情魔的藥身體麻痹以來,就這樣靜靜地躺著,也不覺得饑餓,就連身上的傷口也覺不出疼痛來。
舒真真第一次在君玉臉上看見如此徹底的絕望和悲傷,那雙黯淡的眼睛里已經(jīng)不再有絲毫對于“生”的渴望和掙扎。自從認識君玉以來,她一直固執(zhí)地認為,這個女孩子將永遠一往無前、永遠生氣勃勃、永遠充滿微笑和信心,即使在這樣的時刻,她也絕不愿意把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和即將來臨的死亡聯(lián)系在一起。
她心里一震,一股熱血似乎要沖出腦門,她大聲道:“人人都說東皇鐘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我倒要將它找出來,看看有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君玉看看這空蕩蕩的石屋,東皇鐘,也許只是一個可怕的玩笑而已。而舒真真,也許將是這個玩笑的又一個犧牲者。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起死回生之功效”,她甚至去打開了亡母的墳墓。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的犧牲者,是因為貪婪,而舒真真,她卻完全是為了想救別人的性命。
她閉上眼睛,胸口一陣發(fā)悶,無邊的黑暗襲來,死神似乎正在頭頂微笑著看著這兩個被困在石屋里的女子。
疲倦之極的舒真真在黑暗里不知昏睡了多久,她起身摸索著點亮蠟燭,君玉已經(jīng)完全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干裂到起了血泡的嘴唇微微張著。舒真真蘸了水,慢慢地滴在她嘴里,摸著她鼻端還有微微熱氣,舒真真松了口氣。
君玉的左邊鬢角邊曾被丹巴上人的金鈸劃破一條口子,舒真真將從情魔那里取來的一種紫紅色藥水又給她涂了一遍,這幾天一直涂抹這種藥水,除了一點淡淡的紅痕外,傷口幾乎已經(jīng)好了。
這點皮外傷雖然治好了,可是她的內(nèi)傷,卻無論用什么藥都無濟于事。舒真真嘆息幾聲,提了小蠟燭,仔細地往那條幽深的長廊走去。
這次,舒真真看得比較仔細了,長廊兩端的石壁上刻著許多畫像,有各種人物、動物甚至花鳥、山川,在一幅巨大的石刻上,畫面是冰天雪地的世界,一個身著單衣的僧人盤腿坐在雪地上,表情安詳,以一個極古怪的姿勢似乎是在修煉什么。
她邊看邊往前走,到了中間,目光被左邊墻壁上的一幅綠綢吸引住了。她扯開綠綢,后面竟然是一道真人般高的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