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拓桑走了,他剛剛才走的!”君玉微笑道,神色又有點(diǎn)黯然,“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不肯和我相認(rèn)的。今后,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來找我?!?/p>
弄影先生見那人身法如此之快,輕功竟不在自己之下,這天下,除了拓桑,只怕再也沒有第二人了。此時,他也大半相信了那人是拓桑,見君玉剛剛還興高采烈忽又變得黯然的樣子,不由笑道:“如果真是拓桑,他怎么會不來找你?他不是留下帕子給你,說會和你重逢的嗎?他一定是還有什么苦衷沒有解決。放心吧,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你了,他也會來找你的?!?/p>
“嗯!”君玉聽得弄影先生那種似笑非笑的語氣,臉紅紅的,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心情也慢慢平復(fù)下來。
月色已經(jīng)深去。
君玉給弄影先生詳細(xì)講述了自己遇到孫嘉并被他下毒的始末。弄影先生聽得暗暗心驚,但也確信了那人就是拓桑。除了拓桑,還有誰能在千軍萬馬的圍追下將君玉安然救走?
“朱丞相這個禍害,逃到異族還要加害于你,真是可惡?!迸跋壬?,“我原以為朱渝本性不是大奸大惡,沒想到居然走了眼。我要再見到這小子,一定不會放過他。”
君玉從來沒聽過弄影先生這樣憤怒的語氣,知道他心疼自己失明,加上又不清楚自己和朱渝之間的恩怨情仇,是以認(rèn)定朱渝也參與了迫害自己。
她搖搖頭,嘆道:“朱丞相叛國投敵,自然想用最后一張王牌拿下我作為穩(wěn)定自己地位的籌碼。但是,朱渝,唉,我相信,他絕不知道此事,也絕不會加害我的。先生,今后,無論什么情況下遇到朱渝,都請放他一馬。我欠過他今生也無法償還的情義,他對我的好,比我對他的好,多太多!”
弄影先生清楚朱渝自小和君玉不和,又是參與陷害拓桑一事的主謀,一直認(rèn)為他是嫉恨君玉之故。如今看來,方才明白他和君玉之間還有這般復(fù)雜的糾葛,不由得嘆道:“朱渝要不是有個那樣的父親,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上?,如此人才,竟然為真穆帖爾所用,也是國家的不幸??!”
“正是,若不是朝廷那滅絕人性的株連九族,他絕不會走上這條路的?!?/p>
兩人都沉默了一下,好一會兒,君玉才又道:“先生,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是孫嘉再不敢回鳳凰城了,那樣,鳳凰軍群龍無首,會被真穆帖爾鉆空子。加上朱渝現(xiàn)在軍威正盛,兩相夾擊,只怕西北戰(zhàn)場更會一敗涂地?!?/p>
“我會盡快設(shè)法通知盧凌他們先應(yīng)付,君玉,你不要太擔(dān)心。等治好你的眼睛,一切都還來得及的。”
“如果可能,我想先找到孫嘉,他并非罪無可恕。何況,這樣的人才,如果損失了一個就真的少了一個,太可惜了?!?/p>
“當(dāng)前的情況,要找到孫嘉并非易事?!?/p>
“所以,我想的是立刻將自己沒死也沒有瞎的消息傳出去,傳得越廣越好。孫嘉的母親還在朱丞相手里,想來還沒有離開西北。他若知道了這個消息,心理壓力就不會那么大,然后我們再設(shè)法找到他。我先去西寧府等候消息,我估計他不會走遠(yuǎn)的?!?/p>
弄影先生沉思了一下,才慢慢道:“君玉,如果你再去西寧府,不是表明你又重回西北戰(zhàn)場了?一旦回去,今后要脫身就不容易了?!?/p>
“朱渝治軍親力親為,已經(jīng)連下幾城。真穆帖爾雄才大略,他的兩個兒子這兩年率鐵騎西下拿下了十幾個城邦小國,而他自己前兩年跟我們的幾場大戰(zhàn)也沒受到根本性的打擊,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短短時間已在整個北方戰(zhàn)線上縱橫千里。”
“我在來的路上得到消息,真穆帖爾的第四子半月前率八千鐵騎在鐵汗大敗被貶駐守在那的林寶山。林寶山率領(lǐng)駐地的三千多將士奮戰(zhàn)兩日,終因被圍后援不繼,全軍覆沒,林寶山本人也戰(zhàn)死殉國?!?/p>
將士陣亡原是常事,可是,君玉想到林寶山多多少少也是因?yàn)槭茏约哼B累被貶,又為新來的梅大將軍所不容,心里不免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