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辰心里面自己有數(shù),他完全是占了熟悉歷史的便宜。武昌起義后,上海這個風氣早開的地方光復實在是瓜熟蒂落的事情。陳其美和光復會的人早就在前面做了無數(shù)的聯(lián)絡工作。所有重要地方的清吏和士兵幾乎就是等著民軍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好交槍等著光復。沒想到還有自己這么一個天外來客撿了他們這么一個便宜。
他尷尬地笑了一聲,問陳三爺?shù)溃骸鞍萃腥隣數(shù)氖虑榭赊k妥了?”
陳三爺用眼光掃掃那個麻袋:“這位大人還在租界里面喝花酒,被咱們幾個洪幫子弟拖起打昏就走,接著就上了船,藏在艙底出了租界。現(xiàn)在可能還沒醒呢,這次我陳三都是選的沒有在上海露過面的新面孔,沿途也很小心,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p>
雨辰哈哈一笑:“如此多謝三爺了,當初我是手無分文的窮措大,現(xiàn)在好歹有了點家底。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謝謝陳三爺?shù)男囊?,就當是給兄弟們道乏?!?/p>
陳三爺按住雨辰的手:“司令把我們當成什么人了?義氣這兩個字咱們洪幫還是分得清楚的,你要是再說這個話,我拉起山河掉頭就走,就當沒來過上海。”
雨辰無奈地笑笑,招手吩咐幾個衛(wèi)兵:“趕緊安排陳三爺休息一下,這個麻袋還有里面的人,都抬到我臨時辦公的地方去,明天我再找他,可不許讓他死了!還有千萬要保密!”
李平書和李燮和站在制造局的門口,身后還跟著從被窩里面拖出來的、睡眼惺忪的幾十個商團團員。他們趕到制造局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半鐘。就見門口站的全是神情警惕、軍容整齊的兵士,說什么也不讓他們進去。門口已經(jīng)貼了光復啟事和安民告示,湊上去一看,上海軍政府滬軍都督的鮮紅大印蓋得是分外地醒目。只是上面的名字很陌生,雨辰。他們在心里把這個名字咀嚼了半天,卻實在想不出是何方人物。
只得把自己的名帖遞了上去,在門口站班似的等候,兩人對望一眼,心里面都是苦笑,誰知道一夜還沒過完,在他們躍躍欲試的前一天,上海就變了局面!
一直等到兩點一刻的時候,才出來一個面色冷漠的青年軍官,將兩人迎了進去。幾十個商團團員想跟進去,卻被硬攔了下來。
李平書和李燮和走進往日再熟悉不過的制造局,就發(fā)現(xiàn)除了洋灰樓前有戰(zhàn)斗的痕跡外,其他還是一切如舊,只有胳膊上扎著白毛巾的巡邏隊不時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四面角樓雖然看不清楚,但是一定有機關槍在那里守備。兩人又對望著嘆了口氣,跟著青年軍官朝原來總辦張楚寶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雨辰早在那里等著他們了。就像他對呂逢樵說的,上海今后的局面,就是要靠頭腦和嘴皮子去爭取了,而見二李,正是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