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揚抹了把汗,對他眼前這個亦師亦敵的殺手笑了笑,“真是累得痛快,沒想到心中一想拼命,最后這一招居然使了出來!”在他眼中,這個總是一臉帶笑的殺手突然變得可愛了許多。
商少長點頭稱許道:“我沒時間指點你太多,你能在一個月時間里掌握一套掌法,一套輕功,已經(jīng)是不錯了?!?/p>
“不夠!”云逸揚抬頭望著商少長,道,“我覺得不夠!你為什么不傳我你的刀法?秋水刀?”
商少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臉企盼的樣子:“你要學(xué)我的秋水刀?”
云逸揚讓他看得頓時低下頭去,囁嚅道:“這……我忘了這是你的看家本領(lǐng),不會傳人的?!?/p>
商少長搖頭,回身取下背后黑黝黝的刀,用左手食指慢慢拂過刀身。這個動作溫柔無比,滿蘊(yùn)情意,似在安慰多時未見的老友。很難想象這么韜光養(yǎng)晦的刀,居然能發(fā)出那樣明亮如秋水的刀光——
“不是我不傳你……”商少長收起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眼神一片蒼茫沉靜,似在自語,又似回答:“秋水刀是殺人的刀,秋水刀法是殺人的刀法……”他微微一笑,轉(zhuǎn)過身來,對云逸揚道:“你要學(xué)的是保護(hù)人的功夫,而不是殺人的功夫?!?/p>
夜已深。室內(nèi)一燈如豆。
我一身黑衣坐在燈下,手里把玩著一根白玉簪。
葉知秋啊葉知秋,你既得知我為女子,又為何不向歸云莊發(fā)難,反而送來束發(fā)玉簪?
這玉簪觸手溫潤,玉質(zhì)細(xì)膩無瑕,上面卻無任何紋飾,只打磨得光潤無比。我雖不懂玉器,卻也知這玉簪定是價值連城,比起優(yōu)華當(dāng)時頭上所戴只怕要貴重許多。我將玉簪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不知該拿這東西如何處置。但既收下了東西,總不能再退回去。
想了想,我將玉簪又放回盒中,不由一聲長嘆——
眼中出現(xiàn)白絲幃后,一個青年男子的身影。
正沉思中,幾聲敲門聲打破了我的冥想。“白姐姐,白姐姐!”正是云逸揚。
我開門,云逸揚走了進(jìn)來,手中拿著一襲上好黑色貂皮做成的披風(fēng):“白姐姐,這幾日天氣轉(zhuǎn)寒,娘親怕你受不了這里的冷,讓我把這披風(fēng)給你?!彼蝗簧锨皫撞?,抖開披風(fēng)欲為我披上。
我眼中倏時一點寒光閃過,習(xí)慣地躲過他的手臂,道:“不用了,逸揚,你把披風(fēng)放在桌上就可以了。”見到云逸揚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我笑笑,“天已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練功,你難道忘了?”說著走到門口,打開門。
云逸揚慢慢走到門邊,定定地看著我,突然道:“白姐姐,你能出來嗎?我有話和你說……”
我依言走出門口,走到院中。云逸揚突然從后面抱住我的身子,他年輕的臂膀勒得我非常緊,幾乎喘不過氣來。我還沒回過神來,只聽這個少年在我耳邊喃喃道:
“白姐姐……我……我喜歡你!”
“啊——”我臉色大變,耳邊猶如一個響雷轟轟滾過。我早知道這少年對我有一種超乎姐弟之情的情感,但我沒想到他會說出來!
我嘴唇蒼白,盡量抑制住顫抖的聲音,緩緩道:“逸揚,胡說什么,放開。”說到最后“放開”二字時,我的聲音已變得異常冰冷。果不其然,云逸揚抱著我的手一震,將我從他的懷中放開。我稍稍整理衣襟,沉聲道:“逸揚,別孩子氣了,快回去休息。”
云逸揚使勁咬了咬嘴唇,突然大聲道:“白姐姐!我……我是真心喜歡你!你……你……”他猶帶孩子氣的眼睛看著我,竟似有了點點淚光。
我輕嘆一聲,慢慢走到他面前,冰涼的手拂上他的臉,柔聲道:“逸揚,你抬起頭來看看我……”我看著云逸揚,泛藍(lán)的黑眸如夜中的點點星光,但幾乎不蘊(yùn)一絲情感。
“你看看我,到底有多大年紀(jì)?”
云逸揚怔住當(dāng)場,他的眼睛直望上我的眼??戳撕靡魂?,才慢慢道:
“十九……不……二十……不,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