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這件神器的使用者必須要有強大的意志力與精神力,否則將無法駕御它。至于如何使用……你想不想試試?”將目光轉(zhuǎn)向前方依舊平靜無聲的濕地沼澤,莫亞露出許久不見的真心微笑。
那是屬于年輕、狂放、自信、得意的微笑,從相識以來,西斯塔爾只有在詛咒神殿見過這個笑容。
是那樣地真摯,那樣地毫無城府,是該屬于她原本真正的心性。
“你想怎么試?”西斯塔爾回問,很少看到她這樣輕松的模樣。
太多的陰謀,太多的權(quán)利紛爭奪去了莫亞真實的一面,他也很少記得,這個女人其實還只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少女。雖然已經(jīng)有一百多歲,但按照特魯克的年齡來計算,也只不過是人類十八九歲的階段,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是人生中最美好、最燦爛的。她卻為了生存不得不與兇猛的魔獸、陰險狡詐的暗夜精靈,以及隨時都想取其性命的光明教會周旋,整日埋頭學(xué)習(xí)魔法、研究殺人的技巧、苦思對付敵人的計謀。這樣的生活……太累了……
深淵魔域,一個血與火的世界,一個強與弱的世界,只有在這個地方,她才有些許的喘息之機。
沒有祭長的諄諄訓(xùn)教,沒有光明教會層出不窮的陰謀追殺。
這試煉的時間雖然短暫,或許……是她自進入監(jiān)獄以來過得最輕松的日子。
一想到這些,西斯塔爾不禁為自己先前那毫無由來的嫉妒感到可笑。
換做是他,或許已經(jīng)屈服于命運的不公安排了。
那樣的經(jīng)歷,那樣痛苦的記憶,要背負的實在是太多太多……即使擁有神器,即使擁有主神的眷寵,那些失去的,已經(jīng)不可能再擁有,那些死去的情感也不會再恢復(fù)。
當(dāng)初想替自己去見母親、去斬斷那本該斷絕的親情,與其說是為了將來著想,倒不如說是她對自己以前無法狠心的彌補。
不想再后悔,不想再遭到背叛,所以提前斬斷。
既不愿屈服于命運,卻無法完全地拋開曾經(jīng)擁有的人性。矛盾,在莫亞身上體現(xiàn)得如此淋漓盡致。
遇事不慌的冷靜,不畏困難的勇氣,對命運抗?fàn)幍膱远?,在情感上的猶豫不決。是什么吸引他背棄無限光明的前程呢?
在地底洞穴里追殺時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吧。
或許就是她身上的種種矛盾吸引了自己,有著同樣的際遇……有著同樣的傷痛……也只有她最能體諒自己的想法,那為了生存所做的不息抗?fàn)帲遣桓是\所給予的不公。
“何必想什么對策,根本就不用啟動神器。我有好多新學(xué)的魔法都還沒有試過,這深淵魔域就是最好的實驗地,你也可以借這個難得的機會提高一下自己的戰(zhàn)斗技巧,好好磨煉一下‘女神的慈愛’所具備的特殊防護效果。等我們再次出去的時候,絕對要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不是被命運拋棄,而是拋棄命運的人!”帶著無比堅定的自信,莫亞看著身旁的西斯塔爾,摒棄諸多的心結(jié)和種種誤解,血盟該是最相互信任的。她相信,已經(jīng)選擇了黑暗的西斯塔爾不會再背叛自己。從今往后,將不再是獨自一人孤軍奮戰(zhàn),有畢爾菲特,有西斯塔爾,他們都將是自己新的支柱,她會學(xué)著拋棄心中傷痛的過去,未來,是無限的。
“走吧,我們?nèi)ズ煤玫匕堰@個蛇窟鬧個底朝天,無論是什么都不能再阻擋我們前進的腳步。”伸出纖細而蒼白的右手,莫亞再度催動浮空術(shù)向前滑行。
握住那雙柔弱的手,西斯塔爾知道,他不會再放開。
若說一年之前是被迫出于無奈而定下血盟,那么現(xiàn)在他卻是出自真心。
沙耶克大祭祀,你問我為什么?為什么要放棄?
理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法皇的崇高地位或許曾是我想追求的,那種不被歧視的尊貴身份的確是我長久以來夢想的。
因為血統(tǒng),被迫離開美如仙境的迷霧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