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陳尋看著方茴走遠(yuǎn),自個去取了車,男孩子沒女生那么麻煩,他就沒叫家人大半夜跑一趟。陳尋走到車棚時遇見了喬燃,他也一樣沒家人接,正若有所思地想著點(diǎn)什么,一邊轉(zhuǎn)車鑰匙一邊發(fā)愣。陳尋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嘿!大半夜琢磨什么呢?”
喬燃回頭看了看他,低下頭開車鎖說:“你們家沒來人啊。”
“沒!太折騰,咱們都這么大了,又不是小學(xué)生,用不著他們接送。再說今天治安肯定好,能出什么事?”陳尋也開了車鎖,把車推出來說。
“那咱倆一塊兒出去吧?!眴倘及烟栌玫募喗砝p在車把,回過頭說。
“成,走吧。”陳尋跨上自行車說。
月光在兩個年輕男孩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銀色的亮光,他們一起在寂靜的大街上并排騎著車,身上洋溢出青春獨(dú)特的氣息。夜晚的黑和月亮的美,讓人的心安靜了下來,在這樣的景致里,喬燃終于問出了困擾自己很久的問題。他語調(diào)平和,坦誠地說:“陳尋,你是不是喜歡方茴???”
陳尋有一些吃驚,他愣了愣,隨后很自然地綻開笑容說:“對??!我喜歡方茴,嗯……她也喜歡我,其實(shí)我們已經(jīng)交朋友了!”
喬燃逆著光,并沒有看清他的笑容,雖然月光很亮,但他卻覺得世界黑暗了一下。這僅僅一下下的黑暗,讓他的心突然鈍痛。
“不好意思啊,一直瞞著大家,我們怕被很多人知道,不好。不過你都看出來,我就不瞞你了!”陳尋仍舊笑著。
“哦,這樣啊。”喬燃扯了扯嘴角,勉強(qiáng)算是笑,他沖著空蕩的夜空深吸了口氣說,“方茴是好女孩,她真的挺好的?!?/p>
“嗯!她心眼特好?!标悓c(diǎn)點(diǎn)頭說。
“善良,單純?!?/p>
“從來不去麻煩人,什么事都盡量自個做?!?/p>
“找她幫忙,她一定盡心盡力?!?/p>
“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她想得多,心細(xì)周到?!?/p>
“不虛榮,不做作。”
“上體育課做操的時候顯得挺笨的,但努力把胳膊抬平的樣子很可愛。”
“做功課認(rèn)真的樣子也很可愛。”
“課桌收拾得特整齊?!?/p>
“校服永遠(yuǎn)干凈?!?/p>
“眉毛和眼睛漂亮。”
“手指漂亮?!?/p>
“皮膚好?!?/p>
“頭發(fā)很軟。”
“寫字好看?!?/p>
“聲音好聽?!?/p>
“畫畫好?!?/p>
“唱歌也不錯?!?/p>
“聰明?!?/p>
“溫柔?!?/p>
“所以我喜歡她!”
“……”
他們關(guān)于共同喜歡的女孩的贊揚(yáng),在十字路口戛然而止。陳尋最后說的那句話讓喬燃無話可說。他突然驚醒,從對方茴的美好想象中抽離。他悲哀地明白,即使方茴再好,也已經(jīng)失去了??赡苓B失去都算不上,因?yàn)樗麖奈吹玫健K?,面對陳尋的驕傲,他根本沒有立場。
喬燃跟陳尋在那個路口分開,他們帶著不同的心情去往了不同的方向,就如同日后他們對方茴的感情,兩種不同的方式從那時候起就背道而馳。
其實(shí)我認(rèn)為喬燃有點(diǎn)傻,他沒給自己余地,就拱手退讓了。如果一開始他不是問陳尋喜不喜歡方茴,而是直接說自己喜歡方茴,那么可能心里痛苦輾轉(zhuǎn)的人就會是陳尋,可能他就有了機(jī)會,公平地去和陳尋競爭,至少不用把心事隱藏??墒撬麤]有,陳尋的誠實(shí)把他逼進(jìn)了死角,使他的感情只能壓抑了起來,被埋在年少時光中最深的地方,而這一埋,就是很多很多年。
方茴和陳尋的秘密就這么揭開了,既然五個人里有四個人都知道了,那么剩下的一個自然也不能再隱瞞。
趙燁聽說之后十分興奮,甚至比當(dāng)事人還看重這件事,一邊嚷嚷著地下工作做得好,一邊兩眼放光地觀察他們的一言一行,經(jīng)常莫名其妙地小HIGH一下,讓旁邊的人甩過一排白眼??上]人和他分享這種樂趣,方茴臉皮薄肯定不會和他說這個,陳尋怕被他擠對也不主動提,林嘉茉新鮮勁早過了,不屑于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天天念叨,喬燃心里獨(dú)自難過著,壓根就不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