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那漂亮的混血兒放假在家,忽地愛心萌動,把姥姥的胖貓給扔滾筒里了。洗衣機沒轉(zhuǎn),但他有樣學(xué)樣加了不少洗衣液,貓是活生生溺死在里面的,等傭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都泡漲了。芭芭拉于是跟老段商量,就說跑了吧,總比那慘樣讓老太太看見了強。不想第二天孩子自己一拍腦門兒,想出來不對勁了,跟姥姥一五一十的認錯。
芭芭拉心知肚明,“我媽肯定是一腔邪火沒地兒發(fā),也不能沖小約翰來,就說我和老段不教好。血壓吱--就飆上去了。念叨我們倆不省心,‘十一在跟前兒多好,就這一個懂事兒的還送不了終’……說得邪乎著呢。人老了你拿她沒法,我說人十一現(xiàn)在忙得腳打后腦勺都快轉(zhuǎn)成個團了,那不行,非得讓過來,到底提溜來了。哎?話趕到這兒我得說一句,我很不滿意你啊,狐貍,十一怎么肥成那樣?”
連翹聽她語氣怪異,猜想主角正在一邊,便故意說芭芭拉不爭氣,在身邊盡孝的反不如人家半個地球外的。
芭芭拉酸溜溜笑,“那人家就是離了太陽系,也到底是兒子么?!?
段瓷插話進來,“你倆能說就說,沒說的掛了噢?!?
芭芭拉識相極了,把手機還給主人:“你說你說。”
段瓷劈頭就問:“說我壞話來著是不是?”
不早不晚,接近午夜的涼夜里,他的聲音就這么自然傳來,娓娓說著旅途的不順利。連翹把手機伸到窗外,讓他聽落雨的聲音。他調(diào)大話筒音量,給她聽波士頓的天氣。
她聽見腳踩著木地板的咯吱聲,開門聲,室外鳥鳴嘰嘰。還聽見自己舒緩安定的心跳聲,節(jié)拍清晰,很動聽。眼前仿佛有綠草茵茵,狡黠的松鼠蹲立于樹下好奇觀望。
而它眼里那個陌生的東方男人,菲薄的嘴唇抿成一線,串起兩個酒窩,誘惑地對著電話問:“你想我了嗎?”
連翹一派天真,“呵呵。”
段瓷罵道:“傻笑。”
她告訴他:“段瓷,我加薪了。”
原本打算蒼白的生活,忽然間五彩斑斕,忽然間有了開花的沖動。就因為這男人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