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在說笑!”他叫我陛下了。不是憶甜或者甜兒,他生硬地喚我陛下了。
哈哈!我知道,這一刻,我已經(jīng)成魔!
“你覺得朕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我冷冷地盯著他。嫉妒啃咬著我的心。
“你敢?”手臂被他大力地捏住,他的力道之狠,仿佛要捏碎我骨頭一般。
“朕憑什么不敢?她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再挑戰(zhàn)朕的底限,這樣的懲罰,算是恩賜了!”我不顧一切地盯著他。
“恩賜?哈哈!你總喜歡說恩賜!把我囚禁在此地說是恩賜,帶走了小喬說是恩賜,現(xiàn)在毀了一個女子也說是恩賜。那么,我們的陛下,在你眼里,還有什么不是恩賜呢?”
“啪——”
清晰的五指印記,鮮紅地烙印在那張讓我魂牽夢縈的臉上,觸目驚心。
“文洛——”
“住口!你沒資格叫我,你這個魔鬼!這個沒有心的人!天下間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女子?自私狠毒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
自私?狠毒?令人發(fā)指?
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我只是想愛一個我愛的人,有錯嗎?即使我曾經(jīng)不擇手段,即使我曾經(jīng)處心積慮,即使——夠了!我不需要辯解,不需要替自己辯解!
“好好好!你為了那個女子,居然這樣指控我!好,喬文洛。那么,現(xiàn)在朕就問你,朕明天就要將你最愛的女子充入軍妓了。此刻,你就不該求求朕嗎?為了她,為了你們的愛!嗯?”
半晌,他轉(zhuǎn)過了頭。
“不需要了……”淡淡地,他將目光投到遙遠處,恍然出神。
“你說什么?”
“蘭芝她,不會給你機會那樣子羞辱她的。也罷,早去晚去都是去。也許這樣的結(jié)局,也是她最希望的……一切都……結(jié)束了,她……真幸福?!?/p>
“你們,你!”
“憶甜,你到底要怎么樣呢?把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一個又一個地奪走,這樣寒冷的宮殿,囚禁著我這么一個孤單如鬼的人,你說,你到底想怎么樣呢?”
怎么可以用那樣無辜而又悲憫的眼神看我?就像看一個垂死掙扎的可憐蟲,讓我站在你面前甚至都沒有了起碼的尊嚴。
我的糾纏、我的彷徨、我的恐懼、我的嫉妒、我的瘋狂,哪一樣不是因為你呢?這世間,我唯一的軟肋……是你!
“你的心死了,對么?跟她一起,對么?”我害怕這樣問他,可是我卻不得不問。
“……”
“你愛她,究竟有多愛呢?”
“我從未想過自己不愛她?!?/p>
誠實而又殘忍!
“如果我早她一步遇見你,然后我們的相遇很純粹,沒有欺騙和陰謀,沒有國恨和家仇。那么,你會不會也——”
“憶甜,這世間何來的‘如果’呢?”他看著我,淡然地說。
一瞬間,山崩地裂。
真的就是殘忍如斯?連一句敷衍的話都吝惜給予?
我搖晃著身子,卻忍不住去看那一張波瀾不興的臉。蛇蝎美人,殘忍而又無情。這些,都是形容誰的呢?
與你相比,我那些逼不得已的算計,矛盾掙扎的陰謀,又算得了什么?
這世間,最最狠毒的人,原來就站在我面前!
“叮當,叮當,叮當——”
從幽遠長廊的那一頭,傳來悅耳的鈴鐺聲響。
那是一個頎長的男子,單薄的身上僅僅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踏在冰涼地面上的腳也是赤裸的。鈴鐺就綁在他白皙的左腳踝,隨著他一步步走動,那鈴鐺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忽然,他停住了,右腳被一種力量拉扯著,再也邁不動步子。原來,他的右腳踝上還系著一條紅綾,長長地拖在地上,那一頭不知道牽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