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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世間最動人的話

繁花落盡執(zhí)何手 作者:大對蝦 著


面對著這一大屋子的老老少少,看著這一雙雙殷切期盼的眼睛,聽著這一句句杜鵑啼血一般的肺腑之言,我羞愧地耷拉下腦袋。

一個多時辰之后,送走了這一大批“關(guān)心國家大事”的老臣精英外加國之棟梁們,我癱軟在龍椅上。

“撲哧——”某個無良的女子,端著一碗不明物體向我靠近。

“笑什么?見你們家陛下被‘群起而攻之’,就讓你那么心情愉悅么?”

“陛下,我看您啊,也是時候面對這‘歷史遺留問題’了!”

“不就是結(jié)婚生娃么?你們家陛下我身子骨好得很!等個二三十年再生一點兒問題也沒有!”我死撐。

“陛下您還硬撐!先皇的前車之鑒您還沒深刻體會到?要不是膝下只有陛下您一女,就憑先皇那樣的賢君明主,怎么會有人造反?”

“可是,可是,現(xiàn)在西疆那邊還有戰(zhàn)亂,天下未定何以家為?我只是……”我囁嚅著,低下頭。

“呵呵,陛下,連您也覺得這理由有點太過牽強了不是?冬梅活了這么大,還從未聽說過有哪個帝王將相會因為有戰(zhàn)亂而不成家立業(yè)的!陛下您也應(yīng)該知道,傳宗接代和安邦定國不是相沖突的事情,而且恰恰相反,對于您來說,生下皇室未來的繼承人正是安撫人心、賦予國家希望的手段。陛下,您覺得呢?”

“冬梅,你不去縱橫捭闔真是太可惜了!”我幽怨地看著眼前的強女,無可奈何?!翱墒牵蚁肷?,那孩兒他爹在哪兒呢?在哪兒?在哪兒?”

“這個嘛,陛下——”

“微臣李繼奉旨前來領(lǐng)取兵符!”殿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真是說誰誰來,陛下——”冬梅向我回眸一笑,“孩兒他爹,可從來都不缺哦!”

言罷,她笑顏如花地飄走了,卻苦了我,一個人呆愣愣地望著李繼越行越近的身姿,滿腦子思緒紛飛。

李繼?李木頭?我好像忘記了,這個人除了護駕帶兵和趴在屋頂上外,還有其他的用途。

生小孩兒?小李木頭?那是個什么品種?

“陛下?”

“……”

“陛下?”

“……”

“陛下!”

“?。 泵偷鼗剡^神,我發(fā)現(xiàn)李繼緊鎖著眉頭的俊臉放大在眼前。

“陛下,您怎么了?是不是龍體欠安?微臣看您昨日就睡得——”

“李木頭,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還可以生小李木頭哎!呵呵?!?/p>

“……”

那一具光滑的身體,雪白的、瘦削的、卻也帶著男子的強勁。在迷蒙的色彩中,他宛若一條白蛟,翻騰出我心底異樣的情愫。

忽然,我覺得呼吸難耐,似乎吐出的空氣都化作滾滾的熱浪。掌心或者是心,都是熱潮一片。那妖嬈的眼,那微尖的下巴,那粉紅的唇,揮之不去的影像,光怪陸離。

緊裹著我腰肢的手臂在漸漸收緊,不容抗拒的力道中透著驚人的熱度。而我就像一條任人擺布的魚兒,癱軟在他堅實的懷抱里,慢慢融化……

“甜兒……”他喚我,那低迷沙啞的嗓音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叫人沉淪而又迷醉……

我旋即驚醒,睜開眼,看到的是子夜清冷細(xì)碎的月光。

扯了扯身上的薄毯,我發(fā)覺身體依舊滾燙著,嗓子也干澀不已。

我苦笑。我似乎早已忘記了自己這具年輕蓬勃的身體是多么需要慰藉。那一場夏夢了無痕,卻真實得叫我發(fā)顫。

也許,我真的需要一個男人了。

即便我的身心都那般刻骨銘心地記掛著那個人,卻早已無能為力,無法不去妥協(xié)了。

這樣很好,不是嗎?我的國家需要我這樣,我的臣民需要我這樣,那我,為什么不去做?

睜大眼,我可以準(zhǔn)確地找到屋頂上那一豆小小的縫隙。有淡淡的星光從哪里透進來。

李繼就透過那小小的縫隙,夜夜……窺視著我!這個偷窺狂、惡趣男!

“李木頭——”某人裝死。

“李木頭!李木頭!李木頭!李總管!”

“微臣在!在!”他終于妥協(xié)在我的嘶吼下。

“睡不著??!”我長吁短嘆。

“睡不著?”他頓了頓,隔著屋頂瓦片,我想象著他無可奈何的表情?!八恢汀瓟?shù)綿羊吧!”

我吐血!他這么個大老粗也會用這招兒?這還,還真有點兒鐵漢柔情的味道呢。

“哎,對了,李木頭。明天你不就要帶兵支援西疆了嗎?怎么今晚還趴在我屋頂上?”我夾了夾腿間的被子。

“……”又是沉默。這只悶葫蘆!只可惜現(xiàn)在的我卻偏偏失眠困苦,來了聊天扯皮的興致。

“李繼,您老今年有二十五六了吧?怎么還不讓老李頭趕緊抱孫子?天天在我這里呆著,算怎么回事?。俊?/p>

“……”

“別告訴我您老有個性,知道‘除卻巫山不是云’,在看過本尊的無瑕嬌軀之后,便再也——”

“噼里啪啦,稀里嘩啦……”

得!又滾下去了!這大內(nèi)第一高手啊,連連滾落屋頂。傳出去,我都替他臉紅。

片刻,某人喘著粗氣再度爬回屋頂。

屋頂?shù)目p隙再度被遮住,我知道他的眼,正透過那里盯著我。

唉——李木頭,你看你有多煩?蹬被子,我有婢女丫鬟;遇刺客,我有禁衛(wèi)軍;說夢話,我有夏雪的安神湯??蔀楹?,你卻偏偏還要這樣,日復(fù)一日地趴在我的屋上?你當(dāng)真以為,你是一只黑壁虎嗎?

心里罵著,我的眼角居然不知不覺開始酸澀。抬起胳膊,我遮住眼睛。

“別對我這么好,行么?”我這樣空著心的女子,怎么還配被人這樣暖著?

“……”依舊是沉默,很久很久的沉默。久到我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可就在我翻身的那一刻,屋頂上傳來的話,卻叫我心弦猛地一震。

他說——

“不對你好,李繼想不出,還可以……對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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