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勇開完縣政府常務會議,縣委宣傳部部長張進步就神色凝重地趕來向他匯報一個重大情況:公安局網(wǎng)警剛剛報告有人在網(wǎng)上發(fā)帖,公布了半個多月前縣人事檔案室失竊的招錄公務員的資料。
“情況比預想得嚴重,會引發(fā)不好的社會影響?!睆堖M步簡要地介紹了情況,說本省、本市、本縣的網(wǎng)站論壇上都被人發(fā)帖或轉(zhuǎn)載,點擊率居高不下。
石勇蹙起眉頭,走進辦公室,秘書小劉忙打開電腦。石勇坐下來在網(wǎng)上搜索“無縣招考資料”,頁面上立即跳出數(shù)萬頁的搜索結(jié)果。石勇打開其中一個,那是個轉(zhuǎn)帖,帖子里放了一份份招錄公務員的資料,部分招錄人員的學歷及年齡一欄下都標了紅杠,打了問號。帖子的主題是:無縣招考公務員百分之九十九錄用官員子女。并指出一些被錄用的人員的學歷及年齡是虛假的。
粗略掃了一遍,石勇淡淡地說:“這事我知道,那次招錄公務員本來就是為穩(wěn)定干部隊伍,專錄干部子女的,沒什么見不得人的,只是造假等問題是否存在,要查一下給個回復。”他表面上沒太當回事,不過內(nèi)心很清楚,任何事只要在網(wǎng)上一經(jīng)放大,就不是小事了。
張進步說他已經(jīng)跟李勁松聯(lián)系了,可李勁松的手機總是關機。這時辛爭光也匆匆地趕來了,他也是接到張進步的電話得知這件事的,原以為那起人事資料失竊案會不了了之,沒想到人家是很有針對性的。辛爭光結(jié)巴地說:“縣長、部長,我看這大盜是想殺雞給猴看!”
“誰是雞?誰是猴?”石勇有些不悅。張進步為辛爭光解圍,分析道:“這事可能是沖著這次公務員招錄來的,不然早不曬晚不曬,偏偏這個時候拿到網(wǎng)上曬。有的同志建議我讓公安局立案偵查,我認為不妥,我已讓宣傳部的兩位副部長趕往省城協(xié)調(diào)處理此事,過一會兒我也要趕到省城去。”張進步說完看看時間,已是晚上八點了。
對張進步這種雷厲風行、事不過夜的作風,石勇表示嘉許。他沉思了一下說:“好,辛苦你了,這種事就別讓王書記操心了,我們分頭行動吧?!彼屝翣幑膺B夜調(diào)查資料上所謂的造假之事,他自己則親自打電話給縣公安局局長耿直和縣電信公司經(jīng)理,讓他們配合一下馬上對本縣的互聯(lián)網(wǎng)斷網(wǎng)或屏蔽網(wǎng)站。對此他并沒有明說,只說讓他們把網(wǎng)絡整頓一下。而縣級部門怎么整治互聯(lián)網(wǎng)?則不言自明。
然后,石勇坐下來沉思了一會兒,又想起有些事要和李勁松通通氣,便打李勁松的手機,對方還是關機。他不由得有幾分惱火:縣委早就規(guī)定縣領導和各單位一把手的手機要二十四小時待命,他怎么會關機呢?
就在石勇等人大傷腦筋的同時,李勁松也在經(jīng)歷一場心靈的煉獄。
眼下,他龜縮在省城的一家賓館里,與他對面而坐的就是姚小憐,他是來赴她的三天之約的。地點當然不能選在縣里。他也沒開車,并且是在傍晚時分潛入省城的。
小憐早已在賓館里訂了房間,等候他的到來。她還是那么楚楚動人,小蠻腰,瓜子臉,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美女無顏色。不知情的都想不到她已是38歲的半老徐娘了。
李勁松一走進房間,就被小憐收繳了手機并且關機,說要過過真正的兩人世界。小憐的神色似乎好多了,臉上還化了淡妝。相隔快一個月了,奇怪的是李勁松竟沒有那種欲望或沖動,換在過去,他準會如出山猛虎一般把小憐掀倒在床,然后像揉面條一樣將她揉得不斷膨脹……
“我叫了酒菜,我倆好好喝幾杯?!毙z的聲音柔柔的,眸子里泛著光。李勁松第一次感到局促不安,小憐越是這樣柔情似水,他越感到危險。他不無悲哀地發(fā)現(xiàn),主動權已不在他手里了。
酒菜送來了,小憐只開了半邊門接東西,李勁松則躲進了衛(wèi)生間。他出來時,小憐已經(jīng)倒好紅酒。小憐舉杯笑著說:“來,慶祝一下?!?/p>
“謝謝?!崩顒潘奢p輕啜了一口,味道有點苦。小憐挨過來,把一件東西塞在他手中,嬌嗔地說:“勁松,你看嘛?!?/p>
那是一個紅色的小本,上面燙著三個字:離婚證。李勁松雙眼頓時被燙了一下,手也抖了抖,慌張地把它放在桌上,聲音有些發(fā)顫:“你、你真的離了?”他感到自己此刻有些失態(tài),身子稍稍坐正了一些。
“從昨天起,我就是自由人了。”小憐微微抬起下巴,洋溢著一種幸福。
李勁松這才省悟到她慶祝的雙重含義。昨天,他正式榮升為組織部長;昨天,她光榮地成為離婚女人。
一股寒意漸漸籠罩他的全身。
李勁松和姚小憐之間算是一場孽緣。他老家志溪和她娘家相距不過十里,那年他還是縣委黨校副校長,和雅麗結(jié)婚七年,經(jīng)歷了七年之癢,覺得自己的情感應該還有另外的地方安放,而姚小憐是一名中學語文老師,剛剛結(jié)婚,丈夫是鎮(zhèn)上的副鎮(zhèn)長。小憐充滿了幻想,可是她發(fā)覺丈夫與她的理想存在很大距離,于是她在縣黨校學習時,眉眼之中就有了英俊瀟灑的李勁松的影子。那一年冬夜,她走進值夜班的李勁松的辦公室,兩人干柴烈火地燃到了一起。
李勁松認為小憐是他事業(yè)上的助推器,他一步步地往上爬,而小憐幾年來卻原地踏步,可以說是把青春獻給了他。兩人的地下戀情很隱秘,基本上是每周幽會一次,李勁松知道這樣不行,但一直不忍心提出分手。
見李勁松愣愣地看著自己,小憐會錯了意,面飛紅霞的她立馬脫掉外套,并伸手去脫他的外套,身子挨著他輕輕摩擦,溫柔地說:“想我了吧?我也想你呢。今晚你要好好補償我……”
李勁松幾乎是被動地被小憐推到了席夢思床上。先囫圇吞棗地親吻在一起,小憐的美腿跨在李勁松身上,她情難自禁地脫去自己的內(nèi)衣,又把李勁松的內(nèi)衣褲脫掉,李勁松默不作聲地任她擺布。
“你怎么啦?”見李勁松沒什么反應,小憐吃驚地問。
李勁松搖搖頭,手捂在臉上,不想讓小憐看見他的神色。只說縣里事情太多。
小憐像小貓一樣躺到他身邊,手輕輕撫摸著他,喃喃地說:“哥,我現(xiàn)在不是有夫之婦,你沒什么可擔心的。”
“擔心什么?!”李勁松不承認。
窗外夜色沉重,有點讓李勁松透不過氣來,他支起臉說:“小憐,把手機打開吧,上面有規(guī)定……”小憐卻撒嬌地嘟起嘴,說偶爾違反一下規(guī)定也沒什么的,而且又是晚上。李勁松說正因為這樣他才放松不下來,小憐回敬道:“適應一下就習慣了?!彼咽謾C塞到她那邊的枕頭下面,就像李勁松要掠奪她的東西似的,然后貪婪地吻他的胸脯?!案?,你閉上眼,什么也別想,只想我……”小憐邊吻邊輕輕地呻吟,壓抑已久的情欲在尋找突破之門。
小憐真是個尤物,她緩過氣來,嬌羞地看著李勁松,輕笑一聲說道:“你真行?!崩顒潘珊莺莸乩^續(xù)沖刺,一聲不響。小憐摸著他背上的細汗,柔聲說:“哥,你累了,我來喂你吃飯?!闭f著小憐翻身而起,赤條條地拉著李勁松的手,讓他坐到椅子上,自己張開兩腿坐在他身上。小憐將杯子斟滿酒,自己喝了一口,又用嘴喂給李勁松,然后夾菜給他吃。兩人就邊吃邊喝邊親熱著。
“現(xiàn)在,手機,可以開機了吧?”一陣激情過后,李勁松輕輕喘息著說。全身癱軟如死去一般的小憐撲哧一笑,把手機遞過來,說:“哥,聽你的?!?/p>
李勁松打開手機,先后收到十幾條短信,都是關機其間來電的自動留存。李勁松懶得多看,小憐把臉偎在他的胸前定定地看著他,說以后再不能不理她了,每周至少要見她一次。李勁松含混地答應著,心里很是不安,隨著職務的上升,他更有一種責任和壓力。小憐在他耳邊說:“等我的歷兒考上縣城管局公務員,我就長往縣城,到時候和你見面就更方便了?!?/p>
“你兒子?也參加了這次公考?”李勁松頓時吃了一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