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才是最需要寫檢討、好好反省的危險人物了嗎?!
我被他帶到了學(xué)生會的后門,比起前門寂靜空曠的情況,后門卻顯得異常熱鬧,人群聚集,排成一條條長隊,男生女生都有,那種架勢頗像早餐前的等待。
我剛想問駱邵恒他們在干什么,忽然人群沸騰了起來,他們向前擁到了一處,伸長了手和脖子想要鉆到里面。
“哎喲大家別急,一個一個來,這位同學(xué)你要買照片還是占卜?占卜請往左邊站,買照片往右邊,什么都不干只想聽爆料的請麻煩去八卦社啊。”
一個清亮的女生在人群中冒了出來,同學(xué)在聽到她的話后果然有一些秩序,他們嘟囔著開始向兩邊散,我看到了人群之中那扇敞開的窗戶,慕容翎月正站在窗口,窗臺上已經(jīng)擺滿了東西,像是在販賣什么。
駱邵恒的眉宇間刻下了幾道很深的皺痕。
“哎同學(xué)我跟你說,大魔王的照片不好拍啊,有種你自己去拍拍看?能拿著照相機(jī)靠近他五米以內(nèi),算你牛。”慕容翎月拿著一個計算器,看上去特精明地啪嗒啪嗒按著,“你就別砍我價了,就這個數(shù),你舍不得就閃邊啊?!?/p>
女生雖然臉上滿是不舍,但還是從錢包里掏出了一沓錢,距離遠(yuǎn),看上去不知道她手中拿的究竟是多少錢。駱邵恒站在我身后突然推了我一下,目光瞥了一下人群,示意我過去。
對哦,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駱邵恒,學(xué)生會會長。
他的職權(quán)在我手中,如果我不出手,他根本不能跑去打壓他們!
哈哈……看到駱邵恒咬牙切齒卻不能阻止的樣子,我心里就暗爽。
我揚(yáng)起了嘴角,大步地走向人群。
我想這是我來到亞爾維斯之后第一次走得那么自信瀟灑,果然一個人身上掛著的牌子不一樣,出來的效果也不一樣啊。
“各位同學(xué),請麻煩你們讓開一下!”
我盡量收起我平時聽上去弱弱的聲音,放大了嗓門,大家刷刷地看向我,目光一下子掃來讓我慌張了一下,來不及退步,駱邵恒的手已經(jīng)按在了我的肩膀處,就像是故意要把我按在原地,不讓我亂動。
“不要怕他們,你現(xiàn)在是我?!?/p>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輕得只有我聽得見。
話很簡單,卻是難得不帶有嘲諷、傲慢的語調(diào),輕輕的、無意之間落在胸口的、帶著淡淡的溫度,真是難得的溫暖。
“同學(xué),雖然萬圣節(jié)有安排義賣,不過現(xiàn)在時間還不到,而且這里也不是義賣的指定場所,私自設(shè)辦販賣,是違反校規(guī)的吧?”
我說得一本正經(jīng),臉上也滿是嚴(yán)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怦怦直跳,都要跳出胸膛了,駱邵恒落在我肩膀上的手從原本的安放漸漸變成緊抓,手指完全地扣在我的鎖骨處。
嘶……渾蛋!你當(dāng)我身體是棉花填充的啊,抓那么緊!
慕容翎月探出了頭,原本臉上還掛滿的笑容在她看到我身后的駱邵恒后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啊駱邵恒,你這個裝扮……廢柴慎?!”
她大叫,連忙看向自己的身后。我注意到了站在她旁邊,穿著黑色大風(fēng)衣,將自己掩蓋在陰影之中的身影,里面的人并不是慕容翎雁,因為慕容翎月身旁還有個打扮得和她往日如出一轍的女生,形似度達(dá)百分之九十九的外貌,除了一個熱烈,一個冷漠的氣質(zhì)之外,兩個人之間簡直就像放著一面鏡子。
“廢柴慎,駱邵恒那個形象是你的吧?拖鞋黨?”
她使勁兒地拉著穿黑色風(fēng)衣的人,粗魯?shù)爻断铝松w在他頭上的帽子,露出的黑色亂發(fā)在陽光下散發(fā)著隱隱的微藍(lán)。
慕容翎雁裝扮的對象是慕容翎月,而那個男生千藤慎則是裝扮慕容翎雁。不過他頹廢的樣子絲毫不減,換上大風(fēng)衣之后,潦倒中勉強(qiáng)可以算帶上了一點兒神秘感。
哪里像駱邵恒,他現(xiàn)在的樣子看上去簡直是不倫不類!
我在心里偷笑,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屬于不倫不類的那一檔。
“你就那么想寫檢討嗎?”
駱邵恒一直忍耐的情緒終于爆發(fā)了,他抬頭挑眉,威嚇人心的氣勢頓時馬力全開,離他最近的我無疑是被那股懾人的寒氣直逼,我狼狽地打了個冷戰(zhàn),竟然還“啊嘁”地打了個噴嚏。
駱邵恒無聲地看著我,臉上寫滿了“你是白癡嗎”這幾個字。
慕容翎月聽后特迅速地一手抓過女生手中的錢,一手把照片遞給了她,只聽“啪”的一聲,敞開的窗戶就被關(guān)上了,給了堵在窗口處排著隊的同學(xué)們一個大大的閉門羹。
這全部的動作時間絕對不超過兩秒!快得讓誰都來不及作出反應(yīng)。
嗒……嗒……
幾秒的冷場,大家一下子轟炸開了。
“??!慕容翎月,你這是干什么呢,開窗??!”
“快點兒啊,我才占卜到一半??!今天我到底不易吃什么啊?到底干什么我會惹來殺身之禍??!”
“我們都不怕死地待在這里了,你怎么先拋棄我們了??!不會真要我們等到下午的義賣吧?”
“女神啊,快點兒告訴我今天不宜干什么??!嗚……”
……
窗外的人爆發(fā)了,他們使勁兒地敲打著窗戶,可里面的人就是裝死不開窗。駱邵恒看到這一幕,眉間才總算放松了下來。
“早上的余興節(jié)目結(jié)束了,各位就請各干各的去吧。”只是在我看來,他的笑容里又多了幾分小人得志的樣子。他掃視了一眼倒抽冷氣的同學(xué),然后看向我說:“記得,五點七霎科,魎華門口報到。要是你再敢遲到,呵呵……”
他只管冷笑,牽涉的后果不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