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寧笑著說:“軍隊的酒,勁道大啊,我可不敢多喝?!?/p>
老劉說:“項目做成了的話,那裘老師就是國家的功臣,到時候,敬酒的就不該是我們了?!?/p>
悅耳的贊許,溫馨的場合,手中有美酒,佳寧知道自己從來都是貪婪的人:有欲望,舌尖上的,心底里的。索性由了性子暢飲,一杯接一杯。
酒精的作用下,這欲望放肆地彰顯。
這時,她坐在出租車里,身邊是周小山。王院士家宴結(jié)束,他送她回家,她沒有拒絕。再無心裝腔作勢,得以明目張膽仔仔細細地看他,心里有贊美,那神話里愛上自己的水仙花少年,也不過如此。
他分明知道自己這樣被她凝視,卻目向前方,面如靜水。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不端,微微笑起來,眼尾卻結(jié)出一滴淚來。
他突然伸出手來,握住她藏在披肩下擺里的手,那么準確地捕捉到,然后緊緊地握住。她沒有躲閃,任他一點點地用力,這力道中有怒氣,有煩躁,有對他們之間距離的怨恨,有對她一直以來偽裝自己的鄙視,臉上波瀾不驚,手中卻暗潮翻涌,直握得她疼痛。
車子在她家樓下停下來,二人都沒有動。
司機在反光鏡里看看他們,識相的沒有催促。
佳寧吸了一下鼻子,用力從他的掌握之中掙脫開,付了一張鈔票給司機道:“師傅,請回華大?!?/p>
她自己下車,在窗口對周小山說:“謝謝你啊,今天太晚了,否則就請你上去坐。你早點回去,明天還有課呢?!?/p>
她覺得他好像是笑了一下,這微妙的表情轉(zhuǎn)瞬即逝,然后他點點頭,讓她上樓。
她轉(zhuǎn)個身,一張臉就垮下來,沮喪地一步一步邁出去。
突然聽見他叫她:“裘佳寧。”
回頭,周小山站在車子旁,手放在口袋里,稍稍歪著頭,像是要把她看個仔細。
他有淡淡的南方口音,以下一個字一個字卻說得清楚,好像是烙在她的心上:“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我想要你,你不會在乎的,對不對?
“你們北京人怎么說的?
“你不待見。
“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