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長，我有時間解釋你所有的問題。問什么都可以。我不想你這樣不說話。”

“……”

“有人要買，你們不賣，我只是盡力促成這個交易而已。之后會有錢打入你在中國銀行的賬戶。”

“……我以為你真的是個學生。你這個騙子?！?/p>

“公道一點。我想完成一個任務，總要事先做些功課。我是干這一行的。”

“我老師突然住院，跟你有沒有關系？”

“……如果，我能把他弄到這里來，還會需要你嗎？王院士突然發(fā)病，這是他的運氣。

“你覺得是我設計害你？

“我的目標只是王志里，并不是你。

“遇到你，我才更意外。”

“可我丈夫他什么也沒有做?！?/p>

“……他不應該是他?！?/p>

“……”

“你喝一點水。你一直都沒有喝水。不能這樣。”吉普車在黑色的盤山路上行走，佳寧在周小山身邊的座位上，頭靠著椅背，目光茫然向前。

她覺得頭疼，摸自己的挎包，拿了阿司匹林出來，仰頭服下。

他在反光鏡里看著她服藥。

她又拿煙點上，還未待吸一口，被他一把奪過去，扔到外面。

沒關系，還有。

她又拿出來一支，背對著他，點上，深深吸一口，吐煙圈出來。耀武揚威地回頭看他。

周小山咳嗽一聲。騰出一只手來搶她手里那支煙，狠狠掐滅了，扔出窗外。他把挎包從她懷里一把奪過來，迅速地找到煙盒和打火機，全都扔了出去。裘佳寧同時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臉上。

周小山愣住了，手里還拽著她的挎包，臉上帶著種不可置信的表情，定定看住她。

車子此時走進山腰的云海里，霧氣彌漫進來，兩個人的臉都模糊了。

她借機伸手去奪方向盤，觸及他的手臂，廝打起來，迷霧中車子忙亂地扭動，擦到一側的峭壁上，發(fā)出銳利的噪音，佳寧這次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跟周小山搏斗。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只是想把什么東西搶回來，哪怕是香煙也好。下一秒鐘車子拐了個彎，突然失去了重心，她聽見他說：“笨蛋?！钡聭已碌臅r候，被他攥緊了胳膊。周小山跟香蘭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她從英國回來度假。

查才將軍把兩個少年人介紹給對方，香蘭向他伸手用英語說：“小山，你好?！?/p>

小山握手說你好，初次見面很高興。

香蘭笑起來，問自己的父親：“為什么他也是英國口音呢？”

“因為小山學什么都像。”將軍說，“這個假期，安排你們去南美度假好不好？”

他們背著行囊，穿輕巧結實的登山鞋，像全世界熱愛旅行的孩子一樣行走陌生的國家，住青年旅館，喝噴泉里的水，跟陌生人跳舞或者賭錢，擲色子。

在利馬停留的時間長了一些。小山在酒館里跟一個人卯上了五子棋，每晚都比，輸贏相當。

香蘭說，走吧，走吧，咱們去復活節(jié)島。

小山說，等我制服了他再說。

女孩只好每日在酒館里等他。

勾留數(shù)日，有大叔過來跟他們說話，問道：“你們從英國來的？”

小山毅然離開激戰(zhàn)正酣的棋局過來回答：“在英國念中學?！?/p>

“太年輕了?！?/p>

“書念得是一樣好?！?/p>

“哪一間？”

“圣薊?！?/p>

“納梵先生好嗎？”

小山拿出電話來：“待我現(xiàn)在問候他?！?/p>

大叔向香蘭眨眨眼睛：“我從前的成績不好。”

小山講完了電話對那人說：“成績單已經(jīng)改過了?！?/p>

有短信發(fā)到大叔的電話上。他立時看了，微笑，拿出小方盒子：“這是給納梵先生的點心?！?/p>

小山接過來，打開看，仔細看，然后合上：“好點心?！?/p>

二人握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