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教室
電教室屬于教室的一種,因其中有電視機及閉路電視或錄象播放設(shè)備而得名。電教室是衡量一個學校教學條件的重要指標,一些重點大學吹噓的往往不是他們有幾位大師級教授,而是有多少設(shè)備一流的電教室。這里也成為錄象廳興起之前大學生獲得影視娛樂的主要陣地,大家借口練習英語口語和聽力,心安理得地在里面狂看外國電影,而瓊瑤周潤發(fā)更是令人趨之若騖。不過我經(jīng)歷的最興奮的一次是看到說電教室要放兩集《教父》(當時第三集還沒有拍出來),簡直是舉校若狂,提前兩天就占不上座了。不過占上座的同學也沒什么好果子吃,他們并沒有看到《教父》,倒是從別人嘴里第一次聽到一個詞兒:愚人節(jié)。
對講機
不要誤會,這玩意指的并不是警匪片中的手上磚頭,而是連在各宿舍門頂?shù)男±龋艚幸欢藙t在樓下傳達室。誰要是來了電話,會被值班大爺在喇叭里呼喝,被呼叫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奔下樓,氣喘吁吁地說上幾句。久而久之,家庭條件好、父母能經(jīng)常打電話過來的人練就了爬樓梯絕技和超大肺活量。而那些接完電話后帶著一臉傻笑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開始背詩或無病呻吟的人,則是明確無誤地告訴大家:這小子戀愛了。如今的大學,各學生宿舍都通了電話,許多學生還有手機,對講機該絕跡了吧?許多東西來得太容易,那種類似親人來探監(jiān)的幸福也就越來越淡了。
二鍋頭
二鍋頭是北京白酒地頭蛇中的龍頭老大,啤酒則是燕京。京城最流行喝的是二兩裝小瓶二鍋頭,簡稱“小二”,但學生當然只能喝大瓶裝的,因為算下來更省錢,簡稱為“二鍋”。二鍋頭不僅是北京的酒,更是北京這座城市的性格體現(xiàn)——在人民大會堂的國宴上擺著,也不顯得寒磣,在小巷深處的小酒館喝著,也不顯得突兀,這種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做派,是很北京的。在北京,你可以穿著布鞋背著軍挎進國際俱樂部,另一邊簋街里光著膀子喝啤酒的那個粗漢,沒準就是齊秦,這統(tǒng)統(tǒng)可以稱之為“二鍋頭風格”。遺憾的是,許多在北京上過大學的人對二鍋頭很是過敏,聞之欲嘔。究其原因,無非是上學時逢二必醉,給喝傷了。
魂斗羅
壟斷產(chǎn)生暴利,而對于當年幾乎只有這一款電子游戲可玩的魂斗羅來說,壟斷產(chǎn)生的是狂熱的迷戀。有多少人將戰(zhàn)場上所有的草叢都翻遍,有多少人用所有的武器分別過關(guān)。技術(shù)派在傳授調(diào)出三十條命的竅門,唯美派只要死一次就按鍵重來,一定要用一條命打到底……閉上眼睛,是什么在響?沒錯,魂斗羅的音樂。那個年代,許多家庭第一次購買彩電,淘汰下來的黑白電視成為魂斗羅的戰(zhàn)場,乃至許多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一款16色彩色游戲。
金健
意氣風發(fā)的人經(jīng)常被一個落魄老者教訓:“小子,當年我在江湖上混的時候,你還正給人家刷廁所呢。”如果“金健”牌香煙見到眼下紅得發(fā)紫的“中南?!?,也完全有資格這么說。當年,這可是北京市面上(至少是大學校園里)牛氣沖天的牌子,與它哥哥“金橋”一起,獨執(zhí)混合型香煙之牛耳,而烤煙型則被黃、白二紅梅占據(jù),至于阿詩瑪、紅塔山之類貴族,太過曲高和寡。至于萬寶路、KENT等洋煙,只是男生為了在女孩面前樹立形象而攢許久錢換來的面子煙,一旦戀愛成功,馬上消費不起。奇怪的是,不帶過濾嘴的“春城”一直很吃香。個中緣由只有打麻將的人才體會出來,這種短粗型香煙很容易偽裝成煙屁股,一開始不被人注意,最后大伙都沒煙的時候則用來救急。
軍訓
軍訓是上大學的第一課,除了國防意義外,還至少具備有下列優(yōu)點:一,野蠻其體魄,那些在太陽底下踢正步時被曬昏的情景成為當事人的青春期割禮;二,豐富其情感,特別是那些女生,軍訓結(jié)束時跟訓練她們的軍人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以后誰還幫我疊被子啊”;三,充實其談資,一些男生如今會摸著已經(jīng)謝頂?shù)哪X袋,看著當年的禿頭照片說:“那會兒的頭發(fā)真好啊”;四,提高其食欲,那個能吃啊,回到學校的第一餐,許多人能把豬肉大蔥餡包子連吃九個,外加兩盆西紅柿雞蛋湯;五,增強其欲望,這也是最重要的收獲。那些沒考上大學的朋友往往對你嗤之以鼻:“瞧你們女生那模樣,虧你們還有心思談戀愛,切——!”他并不知道,軍訓時對男女生分而訓之,男兵營里別說女人,就連女字旁的漢字都看不到,能不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