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事情特別順利，可就在同志們都開始收拾行李的時候出事了。老王最愛的那匹叫紅光的馬把配種的兒子馬給咬了。把紅光放在最后一天也是老王的主意，紅光是一匹純種的蒙古馬，純紅色的毛，四個蹄子又大又沉，足足比其它馬高出半頭，跑起來就像一道紅光。老王的養(yǎng)馬場今年就靠它出菜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著種馬的鬃毛被咬得七零八亂，老王就心疼，他摸著紅光的臉數(shù)落著，你怎么就這么不懂事呢?？墒菬o論怎么樣這紅光就是不讓兒子馬近身。部隊(duì)里來的同志是獸醫(yī)，他看了半天后告訴老王，紅光已經(jīng)有孕了。

?。〔豢赡苎?。這馬場除了母馬就是騸馬，沒有一匹兒子馬，再說這馬帶崽子了我老王怎么能看不出來呢？老王一下子想到了幾個月前的事，他把這事跟獸醫(yī)說了，獸醫(yī)說會不會是從山上跑下來的野馬。老王肯定地說：不可能。我的眼睛跑過的馬不下幾千匹，不可能連野馬都看不出來。老王越想越怕，部隊(duì)本來就有規(guī)定馬場的純種馬不可以帶雜種駒，可是打掉，獸醫(yī)說已經(jīng)幾個月馬駒早就成形了，恐怕……老王最后緊緊咬了咬牙，就打了吧。

獸醫(yī)臨走時給老王留下一包藥，叫老王按劑量給紅光吃了。老王看著手里的藥猶豫好些天，最后還是把它化在碗里，拿在手里顫顫地。娘的，活了幾十年哪造過這樣的孽呀，誰肚子里的不是條命呀。紅光絲毫不知道，幾口喝下去還和以往一樣舔著主人的臉和主人親熱。老王的淚不知不覺就下來了。

那天夜里，狂風(fēng)大作。把老王屋門吹的吱呀作響，老王的老婆從床上爬起來扯了扯身邊的老王。

聽是什么聲響？

是馬叫，出事了！老王抓過衣服就跑出門。

剛出門虎子就跑了過來一步一步緊緊跟著老王，背上的毛直直豎著，嘴里如臨大敵一般嗚嗚地哼著。果然馬棚里的馬都已經(jīng)亂了，每匹馬都躁動不安，不停地在馬棚里走來走去，身子用力地撞著圍欄。紅光更是滿地打轉(zhuǎn)，臉上滿是淚水。紅光要早產(chǎn)了，老王開始后悔不該給它吃那藥。風(fēng)更大了，似乎要把整個馬棚掀起，馬兒們也越來越躁動?；⒆記_著紅光的馬棚狂吠不停，大塊大塊的血從紅光腹部流下來，老王早就傻了。咔嚓一個閃電在山谷間炸響，紅光抬起后腿把馬棚踢倒，馬群驚了。

第二天部隊(duì)里整整派來一個連才在山上找回失蹤的十幾匹馬。大家回到馬場時老王還像傻了似的跪在紅光的尸體前，紅光難產(chǎn)死了?？墒蔷驮谌藗?nèi)グ峒t光的尸體時，才發(fā)現(xiàn)紅光腹下的那團(tuán)血塊在慢慢蠕動，原來馬駒還活著。老王上前一把就將它抱了起來，這馬駒是那一年馬場唯一的馬駒，不知為什么剩下的母馬沒有一個帶上崽子的，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