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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布朗在他吃飽后送他上路。日光下，布朗讓人看了忍不住嚇一跳：他那曬得黝黑的胸膛能數(shù)得清骨頭，鎖骨就像鉛筆一樣，還有一頭瘋子般的紅發(fā)。那只鳥蹲在他的肩上。

“騾子？”槍俠問。

“我會吃了它?！辈祭收f。

“好吧?！?/p>

布朗伸出手，槍俠和他握了握。他朝東南邊歪了歪頭：“路途順利。祝天長，夜爽?！?/p>

“祝你收成增倍?！?/p>

他們互相點了點頭，然后這個被愛麗叫做羅蘭的人轉(zhuǎn)身走了。他的身上掛滿了東西：槍，水袋。他回頭看了一次。布朗在他那塊玉米地里費力地翻土。烏鴉停在棚子低矮的屋頂上，像只滴水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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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快燒完了，星空開始泛白。風(fēng)不安地走著，不向任何人講述它的故事。槍俠在睡夢中抽搐了一下，又恢復(fù)了平靜。他夢到自己口渴難耐。黑暗中山脈的輪廓看不清楚。即使有任何一點負罪感，或遺憾，也都已消失了。沙漠把它們蒸發(fā)光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頻繁地想到柯特，是他教會自己射擊?？绿乜墒呛诎追置鞯摹?/p>

他又翻了個身，醒過來。他看著火堆燒剩的痕跡，堆在早先那個更為幾何對稱的灰堆之上。他很清楚自己是個浪漫主義者，但是他很自私地保守著這個秘密。在過去多年里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人知道這個秘密。眉脊泗的那個叫蘇珊的女孩，就是其中一個。

當然，這又讓他想到柯特?？绿卦缫呀?jīng)過世了。他們都不在世了，除了他自己。只有世界還在繼續(xù)變化著。

槍俠背起自己所有的家當，繼續(x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