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周未的夜晚雷若洲無處可去,事實上大多數(shù)的周末夜晚他都選擇了和辦公室約會。只見辦公室的門虛掩著,燈光從門縫中透出來,他起先以為是物業(yè)在做保潔,推門進去后大吃一驚。辦公室里沒人,窗戶大開著,辦公桌被翻得稀亂,地板和沙發(fā)上扔著一些文件和紙張。他聽到在一墻之隔的儲藏室里有響動聲。
雷若洲迅速跑過去,一腳踢開房門,見一個男人正俯身朝向一堆物品。不等這人回過身來,雷若洲一把抓住他的脖頸把他整個人按到墻壁上。這人說了句什么,雷若洲沒聽清,這人猛地大叫,雷若洲你別逼我還手!小心我傷著你!雷若洲放開手,又氣又惱地叫著,強大可你這是在非法潛入你知道不知道?!公安局長強大可也毫不示弱地叫著,是有人非法潛入,但不是我!
他們在這個小得轉不開身的儲藏室里幾乎是在臉對臉地嚷嚷,兩人都能感覺到對方眼中在冒火。強大可沒好氣地說,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你這個巴掌大的房間能把活人憋死!雷若洲啍一聲,轉身往外走,又沒人請你來我這個巴掌大的房間。要是我剛才下手再重一些,就是把你弄個滿臉開花,你也告不著我!強大可揉著受傷的額頭說,吹吧你!不等你出手我早降住你了,滿臉開花的人是你!雷若洲說,你在我的辦公室里把我弄得滿臉開花,你怎么對外解釋?我完全可以告你非法潛入,外加濫施暴力。他指著被翻亂的房間,瞧你做的好事!
強大可氣呼呼地說,我再說一遍,是有人非法潛入,但不是我!我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為接到報案,說有人非法潛入了你的辦公室,而我認為你雷若洲的辦公室若是被人非法潛入,不會是小偷小摸那樣簡單,所以決定親自出馬。見鬼,我要怎么說你才能明白?!不信,問你的辦公室主任!
海川市國土資源房屋管理局辦公室主任一臉錯愕地站在門口,手上拿著的暖水瓶差點兒沒掉到地上。他不過就是離開了一小會兒,不過就是去打了一暖瓶開水,想著該給前來辦案的強局長泡杯茶,卻出了這么大的亂子--他的局長和前來辦案的公安局長誤打誤撞上了,公安局長甚至額頭出血。有人潛入局長辦公室是他發(fā)現(xiàn)的,也是他報的案。他苦著臉對雷若洲說,報案前他打過雷若洲的手機,可一直都打不通,這才自做主張報了案。
這倒讓雷若洲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看著強大可額頭上的血口子,皺起眉頭對辦公室主任說,行啦行啦,別再說那些沒用的話了,還不快給強局長找些能止血的東西來!
公安局長強大可離開時帶走了一份事發(fā)現(xiàn)場問訊筆錄。強大可問雷若洲,在他看來盜賊最有可能想從他這里找到什么,雷若洲說不好說,我無法想像有什么人會對我的辦公室感興趣,也許有人以為會從我這里偷到一些別人送來的錢,或者是一些別人送來的值錢東西,看來他們是偷錯地方了。強大可又問,這事會不會與市委書記喬亞卿的車禍有關聯(lián),雷若洲的回答是,他實在想不出會有什么關聯(lián)。
事實上,有人剛剛盜走了針對喬書記的舉報信,還盜走了蒲多地塊的紅線圖!雷若洲本能地隱瞞了這個重大情況。他不想對強大可說起這個。任何事情一經(jīng)公安介入就是啟動了一整套程序,就會引發(fā)更廣泛的關注,他極不情愿讓喬書記在昏迷不醒時還要遭人公開質疑。讓他不得不警醒的是,既然有人目標明確地盜走了那封舉報信和那個紅線圖,說明那兩樣東西當真具有殺傷力,不是對市委書記喬亞卿具有殺傷力,就是對另外一些人具有殺傷力。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潛入者知道他正在做著某個暗中調查,他們想知道那是個什么性質的調查,想看一看他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毫無疑問這座城市里正發(fā)生著一場由市委書記喬亞卿而引發(fā)的殊死較量。如果強大可的懷疑沒錯,如果喬書記父子遭遇的那場車禍當真是蓄意謀害,那么,有人今晚潛入這里盜走那封舉報信和那個紅線圖,足以說明較量仍在繼續(xù),說明他正在或者即將接近某個真相。看來那是一個要了命的真相。有人極度害怕那個真相被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