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和何佳音通話以后，他對趙瑞麗說：“我們兵分兩路，我今天去看望一線隊，一線隊是俱樂部的臉面和旗幟，也許就是工作切入點。你在俱樂部深入調查，然后拿出來全面整改的方案，先給我個人看?！壁w瑞麗習慣確認，“整改方案完全按照企業(yè)理念走嗎？”李丁點頭，“沒錯，心底無私，不要有任何顧慮。”趙瑞麗點點頭，走時又提醒，“李總，小何總身份特殊，您要注意分寸。”
　　
　　他們從城區(qū)出發(fā)，趕到大河農(nóng)莊足球基地，需要路過中牟縣城。如果繞城外走，正好穿過“小姐大街”。改革開放以后，中牟縣城“小姐一條街”一度分外繁榮。后來經(jīng)電視臺曝光批評，小姐們雖然嚇跑了，一排排“繡樓”卻留下來，人們私下還叫這里“小姐大街”。李丁每次經(jīng)過這里心里就格外別扭，他認為既然禁不住“暗娼”，還不如公開好。如果允許公開可以不叫“紅燈區(qū)”，可以叫“精神文明大街”。小姐們也可以不叫妓女，叫“精神文明工作者”。還可以從上到下成立“精神文明工作者協(xié)會”，隸屬婦聯(lián)或者各級黨委宣傳部來管理。這樣就可以定期為她們檢查身體，限制疾病傳染，盡量保障這個民族的健康質量。而現(xiàn)在這樣死要面子活要臉，暗娼就像瘟疫就像細菌戰(zhàn)爭，威脅著整個民族的生存。
　　
　　這時候車窗外閃過一個孕婦，由于肚子格外大，引起了李丁的注意。由孕婦的肚子李丁又聯(lián)想到中國的足球聯(lián)賽，一個賽季的時間長度正好和女人生孩子的時間長度一樣。這難道是巧合嗎？可惜女人生孩子是個人項目，足球是集體項目，中國人擺弄個人項目還行，一直擺弄不靈集體項目。足球本來就是玩的，老說為國爭光，動不動就做球員的思想政治工作，把足球比賽弄成了嚴肅的政治斗爭，球員上場總害怕犯錯誤，思想緊張身體發(fā)僵下腳如有銬，怎么也踢不好。
　　
　　何佳音漫不經(jīng)心地問：“李總想什么呢？”
　　
　　李丁就說：“我在看車外的風景，想足球和生孩子。一般來說像我這種年紀，再生孩子就成了妖怪?！?br>　　
　　何佳音說：“聽不懂。李總怎么會從足球想到生孩子？”
　　
　　李丁把思緒收回來，“對不起，我走神兒了。佳音你慢慢就習慣了，我這個人喜歡胡思亂想，經(jīng)常是狗腿拉到狼身上。我是想何總讓我來搞足球，和讓我生孩子差不多?！?br>　　
　　何佳音心里笑起來，她發(fā)現(xiàn)這個老男人還挺有情趣。和這種老男人相處，讓人感到輕松。如果不是上下級關系，距離遠一些，她會喜歡李丁。另外，她怎么也想不通，這個喜歡信口開河的人年輕時候竟然當過縣委書記。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她瞟一眼并排坐著的李丁想，這個人總說些讓人想不到的話，還真不好把握他。
　　
　　李丁閉著眼睛歪了一下頭輕聲說：“別費勁了，你琢磨不透我。因為你把我想復雜了，其實我是一個簡單的人?！?br>　　
　　何佳音的臉紅了，“李總，你在忽悠我?！?br>　　
　　李丁睜開眼，“沒有忽悠。現(xiàn)在我告訴你，怎么當一個單位領導——別人想什么他都要知道，他想什么別人卻不知道。”
　　
　　何佳音小聲說：“這么說，您是城府很深的人？”
　　
　　李丁也小聲說：“你說得不夠，應該說老奸巨猾。所以，你不要和我斗心眼。你不是我的對手。雖然你很聰明，但是你太年輕。咱們兩個只有團結起來，才能創(chuàng)造中原足球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