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 涌（3）

    司機被擾亂了心情，沒好氣地問：“您這是要奔哪兒？”獵豹仰靠在后座上，漫不經(jīng)心甩出一句：“你往前開就是?！彼緳C啪一聲重重地關(guān)掉了收音機，不再言語。

    偵察車并沒有打亂追蹤的步驟，依然和出租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駕駛員看上去有些擔心，看了一眼坐在副駕位置上的劉志軍，問道：“這小子在跟我們繞圈兒呢。是不是咱們被他發(fā)現(xiàn)了？”劉志軍微微一笑：“讓他繞吧，反正咱們跟著就是了。一會兒他自己就該著急了?！?/p>

    看著車窗外一幕幕熟悉的建筑和景色，劉志軍自言自語著：“這一帶咱們都不知道轉(zhuǎn)過多少次了，每次都有新變化呵?！痹捯魟偮洌O(jiān)聽器里傳來獵豹的聲音——“掉頭，去機場。”劉志軍斜眼看了一眼駕駛員：“我說什么來著，急啦?！?/p>

    劉志軍隨即撥通了車載電話：“李局，目標開始奔機場，還有三分鐘進入機場高速?！?/p>

    “路況如何？”李局長問道。

    “正常?！?/p>

    必須想辦法把目標拖住，才有時間在機場完成布控。想到這里，李局長對電話那頭的劉志軍說道：“我可以幫你爭取五到十分鐘，你們馬上行動！”

    劉志軍放下電話，心里卻嘀咕了起來：他這就去機場？剛才那個電話里說的M2又是哪里？他抬手看了一下時間，現(xiàn)在是11點35分，各組到位大約需要二十五分鐘。不管那么多了，先做好守株待兔的準備。他迅速調(diào)換頻道開始呼叫：“各組注意！各組注意！12點整，機場準時會合！”話音剛落，身后的技術(shù)員報告：“劉隊，有人給李成天訂了兩班航班的機票。泰航12點45分起飛，美國西北航空13點50分起飛，訂購時間是11點33分。都是通過網(wǎng)絡(luò)預(yù)定的，正在進一步查找網(wǎng)絡(luò)ID……”

    劉志軍問：“確定？”

    “確定。”

    前方就是機場高速收費站。來往車輛正井然有序地排隊等候通過。交管部門遵照安全局的指示，在這里迅速做好了相應(yīng)的部署。此時，一名交警正揮手示意，讓路過的車輛往旁邊排了長隊的通道靠攏，獵豹乘坐的出租車也被趕進了這行車隊。的士司機的大腦袋探出窗外張望，嘴里嘀咕著：“這是干嗎呢？”獵豹也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車到跟前，一名交警舉手敬禮，上前來問道：“喝酒了嗎？”“大白天兒，我連飯都沒吃呢，上哪兒喝酒去呀。”大腦袋司機不耐煩地搭著腔。那交警也不搭話，遞過一個酒精測試儀：“吹一口。”

    原來是酒后駕車的例行檢查，獵豹心里松了口氣。大腦袋司機對著交警手中的測試儀狠狠地吹了一口氣。交警瞪他一眼，煞有介事地看看顯示的數(shù)字，擺擺手：“走吧?！彼緳C踩下油門揚長而去。獵豹挽起衣袖，看了看表。

    大約一刻鐘后，獵豹拖著行李箱出現(xiàn)在三號航站樓。華麗透明的大廳穹頂，灑下一地明晃晃的陽光，陽光反射的玻璃窗后，劉志軍的身影晃動了一下。

    時間還很充裕，獵豹心里算計著。他信步來到國際出發(fā)大廳東端的洗手間，徑直走進左數(shù)第二間隔斷，反手鎖上了插銷。

    劉志軍緊隨其后，也摸進了洗手間，他站在了牌號是“2”的隔斷外，屏住呼吸，仔細聆聽隔斷內(nèi)的動靜。里面先是傳出短短的手機關(guān)機音樂，沉默良久，又傳來抽水馬桶沖水的聲響。劉志軍迅速站到水池邊，裝作洗手。獵豹走出隔斷，站在他身邊低頭擰開水龍頭。劉志軍從鏡子里瞥過獵豹低垂的面孔，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打量這個緝查了好幾年的疑犯——這是一張很普通的臉，皮膚有點兒粗糙，面容消瘦，略顯疲憊的神情下面，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