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14)
這樣的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老板都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一直逮不著機會見他。第三天下午一上班,閻丹丹就給我打電話,說老板叫我四點半上十八樓找他。剛放下電話,外面吵翻了天,還夾雜著一陣拍桌子摔椅子的聲音,亂哄哄的,像闖進了一群塔利班暴徒。我趕緊走出去,為首一人又高又瘦,脖子上青筋勃起,眼里噴火,恨不得要吃人,正是蕭萬林,其余眾人的罵娘之聲也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蕭總,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蕭萬林抄起桌上一疊黃色的單據(jù)遞給我,聲如奔雷:“路主任,你來得正好,你看看,這他媽的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兒?”我順手接了過來,是十二張罰款單,違紀(jì)事由全是因為上下班進出大堂沒有佩戴胸牌,或者是把胸牌插進西服里、沒有露在衣服外面。讓人啼笑皆非的是,三天時間里,上午和下午的上下班,一天四次,一次罰一百,三天就是一千二。其他人收到的罰款單,違紀(jì)事由跟蕭萬林的大同小異,不是沒戴胸牌,就是把胸牌拿在手上。我心想,小賤人這次也做得太過火了,不就戴個胸牌嗎,人家剛來不清楚,提醒一下就完了,大不了每人開一張罰款單,讓大家以后引起足夠的重視、別再犯同樣的錯誤就是了,用得著把這么大動干戈嗎?再說這幫人都是股份公司新聘的中高層管理人員,都不是易與之輩,一上來就把關(guān)系給搞僵了,以后還怎么開展工作?
我見眾人群情激奮,鬧不好要出亂子,連忙提高嗓門對他們說:“新來的同志,請你們冷靜,別激動,我到行政中心給你們討說法去?!?/p>
蕭萬林振臂一呼:“我們大伙一塊去!”我眉頭一皺,這樣一來,就變成我?guī)ь^圍攻行政中心了。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多想,被眾人簇?fù)碇呦驑翘蓍g。
沒想到,來到八樓行政中心的時候,主任室里里外外已經(jīng)被幾十號集團公司和銷售總公司的新聘人員圍了個水泄不通,小賤人和陳達凱被眾人團團圍住,吵得沸反盈天。由于人太多,把門口都堵住了,我們后來的人進不去,只好留在外面的大廳隔著玻璃幕墻觀望。我四下張望,發(fā)現(xiàn)老胡也在,我向他招招手,兩人相對苦笑。
忽然,主任室里傳出一陣乒呤啷的響聲,我往里一看,蕭萬林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擠進了主任室,他把陳達凱推到墻上就是一拳,把丫打得鼻血飛濺。如果出手的是另一個人,我一定會拍手稱快,但傷人的是蕭萬林,這就有點大事不妙了。見有人先動了手,主任室里另外一個膀大腰圓的家伙也趁亂而上,把手中的一沓單子砸在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小賤人臉上,張牙舞爪的就要上前動粗。
看見小賤人瞬間變得慘白的臉,我心中驀地涌上一片慌亂,情急之下也顧不上多想,操起身邊的那個結(jié)實的黃銅花瓶,“嘭”地砸向玻璃幕墻,只聽得“嘩啦啦”的一聲巨響,整面玻璃幕墻瞬間崩塌,我沖進去,抓住那個想對曲麗媛動手的家伙,把他往外一推,擋在小賤人身前,與此同時,老胡也沖進來抱住了蕭萬林。
我對蕭萬林和那個大塊頭說:“你們冷靜點,別沖動,有事慢慢講,打人不能解決問題?!蔽译S即又向眾人大喊:“你們干什么?你們來這里是想工作還是來打架斗毆的?都給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