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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狂夜(7)

趁現(xiàn)在年少如花 作者:千喜


   我發(fā)動汽車往回走,腦子里堆著一團亂糟糟的問題:我剛才電話中說了些什么呢?他都聽到些什么?我仔細(xì)回憶一遍,我似乎沒有說到任何關(guān)鍵字,那么他即便聽到也不能認(rèn)定我在調(diào)查他。可是怎么這么巧錢包掉在車上?該不會是故意的吧?難道在詢問我是不是記者時,已經(jīng)起疑心了?這個老狐貍。
  
  我拐進(jìn)一條小路,這路兩旁是大片的樹林,夜里沒有路燈,黑暗而寂靜,好在也少有行人,可以放心行駛。我打開遠(yuǎn)光燈,把小路照得雪亮。走到半路,一輛同樣打著遠(yuǎn)光的車迎面駛來,那強光照得我一陣目眩,我趕緊換作近光并減慢車速,可他并沒有絲毫換燈減速的意思,依舊頂著高燈呼嘯而來,刺目的光線中,我甚至判斷不了那車的體積,這路窄成這樣,要怎么錯車?我憤怒地按了幾下喇叭,這回他倒效仿了,用更高的分貝回敬我。那嘶啞的喇叭聲讓我不寒而栗,就這大嗓門,還不得是輛卡車啊?我連忙貼緊路邊,禁不住縮緊了胳膊,好像我的車也能縮緊似的,我慌亂地祈禱著,希望能夠平安錯車。擦肩而過時,我眼睜睜地看到我左側(cè)的后視鏡被折斷,然后是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像是將我的心臟也撕裂了。我安慰自己:“萬幸,產(chǎn)生交集的只是后視鏡而已,還好不是駕駛座?!边@邊驚魂未定,一個黑影突然竄到車前,我剛剛落下的心臟又一下子竄到嗓子眼,那黑影也嚇到,呆站在路上,我猛打方向盤,最后撞進(jìn)了樹林里,那黑影醒過神來,一溜煙跑了,原來只是一條流浪狗。
  
  我陷在樹林的泥地里,打亮高燈,把滿地的腐葉照得慘白。我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喘氣,腦子里不停回響萬父離開時那句“小心開車”。
  
  這也太玄了吧?
  
  這車傷得慘重,左邊耳朵沒了,右邊臉癟了,我甚至不忍心開著它去保險公司做傷殘鑒定,恨不得讓它開著我。誰知它的厄運遠(yuǎn)遠(yuǎn)不止于此。第二天早上出門,我的車竟被噴了油漆,“stop”四個猩紅的字母張牙舞爪地印在車上,讓這它原本重傷的軀體又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我反復(fù)告訴自己,這是惡作劇,去年的愚人節(jié),也有朋友在我車上噴過:Kiss you。那是顏料,一擦即掉。我走到車前,一摸,我靠,真的是油漆。
  
  這車是陳伯伯借我的,現(xiàn)在搞成這樣,我必須給我爸知會一聲。我打通家里的電話,說:“昨天出了車禍,車撞癟了,今天又被噴了油漆,應(yīng)該怎么處理?”這車價格不菲,我接手時還是全新的,而現(xiàn)在即使送去韓國整容也很難妙手回春了。
  
  我媽聽說我出了車禍,抓狂起來,要搶電話。我爸不愧是統(tǒng)領(lǐng)一方的大干部,處亂不驚,展開機會教育:“看吧,惹麻煩了吧,早就叫你別管這些事。這些人是好惹的嗎?你現(xiàn)在要端他們的窩,他還不得跟你拼命?他若是善類,能貪得了那么多?能舉家逃脫?吳奕,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停下。”
  
  我從未料到這個調(diào)查會引來如此猛烈地打擊報復(fù),那輛炫目的卡車朝我直沖過來的場景在腦海里揮之不去,我確實有些害怕了,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繼續(xù),我給韋銘電話,希望得到他的鼓勵。誰知韋銘成為又一個消極因素,規(guī)勸我說:“你別查了,安全第一?!?br>  
  “不行,就差一步了。我起初還有些懷疑,現(xiàn)在遭了恐嚇,反倒百分之百確信了?!币欢ǖ闷毓?!我原本還有些于心不忍,豈料他們這般惡毒,那我就必須為民除害。
  
  韋銘說:“你退出,不耽誤報導(dǎo)的。我當(dāng)時聯(lián)系過好幾個國家的記者,加拿大那邊已經(jīng)差不多了,咱們一定能發(fā)稿的,大不了不寫俄羅斯的部分?!?br>  
  我說:“那我就白白地被他玩碰碰車和涂鴉?你又不是不知道俄羅斯修車有多貴?!?br>  
  韋銘急了:“你怎么這么軸呢?你一個業(yè)余記者,連保險都沒買,進(jìn)醫(yī)院更貴?!?br>  
  他又開始唐僧了,我索性掛了電話。
  
  每個男人心中都住著一個哥倫布,他知道危險,但要去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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