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得疾風(fēng)撲面,有人重重的給了她一掌,她站立不穩(wěn),整個人向后跌去,無數(shù)雙手按住她,更有人用腳踹過來,她覺得自己成了一塊腐脆的陳絹,幾乎可以聽見每根經(jīng)緯斷裂的聲音。就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忽聽到一聲暴喝:“放開她!”
侍衛(wèi)們?nèi)缗龅綗t的烙鐵,立刻全都撒開了手,她頭上挨了重重一擊,半邊臉全是火辣辣的,左眼也腫得睜不開來,模糊的視線里看見自己衣上全是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血跡,才知道手背讓簪尖劃了極深長一道傷口,血正滴滴答答往下淌著。一顆心卻狂噪得無法安寧。殺了他!怎么才能殺了他!哪怕粉身碎骨,如何才能殺了他?!
他竟向她張開雙臂,像是想將她擁入懷中,豫親王搶上來想要阻攔,他反手竟將豫親王推了個趔趄。另一只手執(zhí)意的伸向她,她抓住他的手臂,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深深咬了下去。他身形微頓,卻依舊強(qiáng)行將她攬入懷中。隔著數(shù)層衣裳,口腔中終于漫起血味的腥甜,他紋絲不動,只是用另一只手緊緊摟住她,她幾乎要咬下他的一塊肉來。強(qiáng)烈的恨意使全身的力氣幾乎都在這一咬中使盡,她胡亂撕扯著他胸口的衣襟,更深更狠的咬下去。豫親王又叫了聲“皇上?!彼y絲不動,孤寂冷冽的面容終于令豫親王欲語又止,過了良久,垂手慢慢退后。內(nèi)官與侍衛(wèi)簇?fù)碓谶h(yuǎn)處,不敢再上前半步,雨絲銀亮,漸漸濡濕他的衣裳,明黃金線的龍紋,無聲浸潤成灰褚的顏色,濕衣貼在身上漸漸發(fā)冷,可是一顆心在胸腔里,博動得牽起肋下隱隱作痛。
他長長吁了口氣,用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忽然有淚,極大的一顆,從眼角慢慢的沁出來,“嗒”一聲砸落,血水混著湖水雨水,一點(diǎn)一滴的往下淌著。她終于崩潰,精疲力竭的松開牙關(guān)。明黃龍紋的衣袖上迅速浸出新月形的血痕,他卻緊緊的抱住了她,語氣溫存得如同耳語:“我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