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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韃虜圍城(11)

謀位——張居正:從少年到國相 作者:郭寶平


聶豹把審訊時義的筆錄連夜呈報御前。圣上剛剛齋醮完畢,焚燒青詞的青煙裊裊未散,聽馮保讀了時義供狀,還未讀畢,就再也聽不下去了。“快,快!”圣上喘著粗氣,“傳嚴嵩、徐階、袁煒來見!”

袁煒就在西苑的直房,最早趕到,圣上命他再制一篇青詞,重開齋醮。待嚴嵩、徐階慌慌張張趕來,圣上已經(jīng)“入靜”,但驟雨般的敲罄聲還是傳達出了他內(nèi)心的震怒和焦躁。

嚴嵩、徐階只能躬身垂手,默默地等待著。直到袁煒制好了一篇青詞,圣上焚燒完畢,又靜攝了半個時辰,才起身回到御塌。

“念!”圣上強抑怒氣,把時義供狀舉在手里。馮保忙趨前雙手捧過,不緊不慢地讀了一遍。

“仇鸞當斬!”嚴嵩驚詫、緊張,冷汗涔涔,待馮保念完,便急不可耐地說。

“還當傳示九邊!”徐階補充說。

“快擬旨!”圣上的憤恨終于還是爆發(fā)了,他“啪”地一聲拍案而起,“仇鸞這廝罪大惡極,立即斬首,傳示九邊!”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嚴嵩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應答。

“陛下,臣以為,仇鸞伏法,總督戎政府亦當裁撤。”徐階又進言,“然今馬市既停,戰(zhàn)端重開,巡視北邊乃軍國要務,不可稍有放松。臣以為,當速遣譚綸為巡視北邊總督,授于全權,以利戰(zhàn)機?!?/p>

圣上點頭:“就依徐卿之議?!闭f著,瞪了嚴嵩一眼,“嚴嵩,此等軍國要務,你可曾詳議深思?”不等嚴嵩回答,又問:“閣臣中可有擅謀邊事者?”

嚴嵩一驚,定了定神,試探著說:“陛下圣明。內(nèi)閣宜增補擅謀邊事之臣。臣早有此意,惟顧及論相在君,未敢妄而建言?!?/p>

“那就快辦吧!徐尚書深謀遠慮,可謂干才,著廷議推薦上來?!笔ド厦钫f。

嚴嵩渾身戰(zhàn)栗著,不僅因為對仇鸞的處置令他感到膽戰(zhàn)心驚,還因為,他隱隱猜測到仇鸞的結局,背后一定有徐階上下其手;一向以寬厚、平和、恭謹著稱的徐階,神不知鬼不覺間,竟一舉置仇鸞于死地!這使嚴嵩感到驚悚萬端。但是,這種情緒,他不敢有一絲表露,而是裝作欣喜的樣子,跪地叩頭道:“陛下英斷。陛下所選得人,臣為陛下賀,為徐尚書賀!”

就這樣,徐階入閣了,而且在任命徐階入閣的詔書中,圣上特意把徐階列為次輔。

仇鸞被斬和徐階入閣的訊息幾乎同時昭告中外。這自然引起了人們的猜測。作為嚴嵩的政敵,徐階一躍而升任次輔,而嚴嵩的義子仇鸞卻被斬首,這難道是偶然的嗎?也許是期望,也許是揣測,嚴嵩即將倒臺的消息,在京城不脛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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