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龍?!倍】讼壬鲁隽巳齻€字。
“什么是變色龍?”
“蜥蜴?!?/p>
“什么是蜥蜴?”
“變色龍?!?/p>
我對這位新朋友的回答方式極度不滿,繞了一個大圈子,相當于什么話都沒有說。正在這時,搖滾青年停止了舞動,他帶著一身臭汗走近我們,“哈,你們果然很投緣,看來你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恩,會不會感到餓了,等我找些吃的來。”
搖滾青年開始撅著屁股滿屋子翻垃圾,在一陣嗆人的灰塵蕩漾之后,他終于翻出幾袋過期的餅干,大方地分發(fā)給我和丁克。
見我們都不感興趣,他才放進自己的嘴里,“我們?nèi)齻€能聚在一起,這就是緣分,以后,有啥事,叫我一聲就行?!睋u滾青年滿嘴餅干,四處噴射著餅干碎屑地與我和丁克立下了兄弟之約。
雖然,我還是不能接受他那大分貝的音樂,但對這位毫無惡意,并且不歧視動物的搖滾青年,我十分喜歡。至于丁克,我不能確定這只奇怪的變色龍是否把我當做朋友,對此我也不稀罕,畢竟和一個沉默寡言的變色龍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
搖滾青年的見義勇為
所有收留過的東西,都可以輕易拋棄。
唯獨記憶這東西,不僅無法拋棄,
還會隨著時間的增加,不斷累積。
而新記憶與舊記憶間,也會彼此相加互乘,
產(chǎn)生龐大的天文數(shù)字。
蔡智恒
我將搖滾青年的事情講給丟丟和巴巴聽,他們都不相信,尤其是巴巴,自從經(jīng)歷了上次的死里逃生,現(xiàn)在對一切與人有關(guān)的新聞都持遠離態(tài)度。
“說不定,哪天夜里,他就會將丁克的尾巴一節(jié)一節(jié)地剪掉?!卑桶陀脑沟鼗孟耄詈蟊蛔约旱南胂髧樀?,縮進墻角不肯出來。
“我想不會的,他很善良,對丁克也很好。”我為搖滾青年抗議,雖然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丟丟理智地告誡我,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不過我內(nèi)心深處還是覺得搖滾青年是個好人,雖然提供不出什么證據(jù)來。然而,不幾天,搖滾青年就身體力行地為他的人格做了完美的辯護。
那天,我和丟丟帶著巴巴在社區(qū)的草地邊玩耍,正當我們圍著一只螞蚱,饒有興趣地觀看時,巴巴突然怪叫著向前狂奔。我和丟丟不明就里,只得緊追不放,“你怎么了?”我邊跑邊問。
“她要把我剪成碎片,剪成碎片?!卑桶突挪粨衤返丶残?,一頭撞到了對他橫加堵截的丟丟腿上,暈了過去。
丟丟把他扔到背上,“這小子瘋了吧,是不是上次受刺激的后遺癥啊,要真是這樣,可麻煩了?!?/p>
我們沿路返回,對巴巴的未來充滿了惆悵。在路口,丟丟突然站住,我隨著她的目光,明白了巴巴抽風的原因。
那個許久不見的黃毛女正拎著一只籠子匆匆前行,里面裝了幾只可憐的倉鼠,瑟瑟地縮成幾個團?!翱磥磉@個女人還是那么喜歡虐待倉鼠?!眮G丟語調(diào)里充滿了悲愴,我無法想象籠子里的那些生命將會遭受怎樣的待遇。
我們沉默地走著,在岔路口遇到了一群小男孩,看起來都是八九歲的樣子,他們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把我和丟丟團團圍住,我正打算沒好氣地要從他們腿縫間鉆過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些孩子從口袋里掏出了許多石塊。
“快跑?!眮G丟的話音還沒落,我就被一個孩子倒著拎了起來,我沖他大叫,可惜沒有起到明顯的作用。
一旁的丟丟急得團團轉(zhuǎn),可是也不敢靠太近,那群孩子里的石頭,隨時都有可能把她的腦袋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