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姓老者面色陰沉地說:“看起來,宛北星命會、天道星宗的那些人都先后來過了。”
“誰都懂得先下手為強(qiáng)的道理,”甘姓老者說,“只能寄望于天命了,或許命該我們得到那些東西,他們都只是空手而回呢?”
“只怕小孩又窮又傻不懂事,就像剛才那個孩子一樣,給一枚金銖,就隨便把東西拱手送出了?!绷_姓老者恨恨地說。眾人趕忙加快了腳步,走向那間小屋。羅姓老者伸出手,在門上輕輕拍了幾下,等了許久卻無人應(yīng)聲。
他又加重了力氣,邊拍邊喊:“請問,此處是已故君微言先生的居所么?”
他正準(zhǔn)備喊第二聲,門突然從里被猛地推開,他猝不及防,被一下子撞倒在污濁的地面上。一片驚愕中,門里沖出一條彪形大漢。此人精赤上身,滿身酒氣,臉漲得通紅,一只手就把羅姓老者揪了起來。
“又是姓君的!去你媽的!”他怒吼道,“每天要來幾百個人找姓君的……大爺我不姓君!”
可憐這羅姓老者一肚子學(xué)問,面對著眼前的粗漢沒有半點(diǎn)施展余地,他甚至沒來得及出聲討?zhàn)?,就已?jīng)被噼啪賞了兩記耳光,扔了出去。一群風(fēng)雅的學(xué)士們哪里見過這等陣勢?慌慌張張地扶了他就跑,一直跑出了兩條巷子,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我們上當(dāng)了!”鼻青臉腫的受害者嚷嚷著,“那個混蛋小子耍了我們!”遭此大難,即便是如此有身份有風(fēng)度的角色,也難免要有失風(fēng)度地破口大罵兩句。
就在他罵人的當(dāng)口,方才那個帶路少年正伏身在一間棚屋的頂棚上,咧嘴看著這群剛剛被他耍弄了的人。
“你才混蛋小子!”他得意地低聲罵道。
“你才又窮又傻不懂事!”他繼續(xù)罵道,“就你們那兩手,也配從我手里騙東西?”
他的臉上隨即現(xiàn)出狡黠的笑容:“不就是想從我手里騙到老混賬的遺物么,你們來晚了,老子全都拿去賣掉啦!”
3、
對于緯蒼然而言,那一樁與隱身人有關(guān)的古怪案件無疑改變了他的人生。不過在第一次聽人描述該案件的那一天,他的生活和往日并無大不同,除了多出一場空中搏斗。
羽人喝醉酒通常呈兩種極端,要么由于精神力渙散壓根無法凝翅,要么一飛起來就精力充沛殺氣十足。不幸的是,眼前的醉漢屬于后者。這家伙的飛行本領(lǐng)著實(shí)不賴,在半空中時而俯沖時而上升,時而來個漂亮的急停,時而一頭鉆進(jìn)茂密的森林、再毫發(fā)無損地鉆出來。他的翼展很寬,拍打時能帶起強(qiáng)烈的氣流,一般人無法靠近。在城務(wù)司的巡捕到來之前,已經(jīng)有五位市民試圖制止他,反而被他拍傷撞傷了。
“去叫緯蒼然來!”老馮頭對身邊的同事說,“這種事兒一向都得他來處理,不然這家伙得把整座城都拆啰?!?br>
于是緯蒼然來了,雖然這一片轄區(qū)今天不歸他輪值。他看著半空中如禿鷲般兇猛的醉漢,心里思索著對策。憑借受訓(xùn)期間苦練出的功夫,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把這家伙摁到地上,卻沒有任何一種可以保證該醉漢不受傷。此人充其量只是飲酒過量擾亂治安,連罪犯都算不上,倘若下手過重,反而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所以緯蒼然只能選擇第一百零一種方法。他凝出羽翼,飛了上去。那醉漢見到有人靠近,立即像護(hù)巢的母鳥一樣警覺起來,把手里的酒壺抓得死死的。緯蒼然繞著他飛了十來圈,他也跟著轉(zhuǎn)了十來圈,令對方?jīng)]有機(jī)會靠近。幾次嘗試,醉漢都用寬大的羽翼兇猛地拍過來,打得地上的人群都禁不住為那年輕的巡捕感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