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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千萬別跟我提什么研究生,我上半輩子就是讓研究生給坑了?!崩先f啃著手里的豆餡兒粽子沖我嚷嚷著。
我很誠懇地向他作了個揖:“對不起,哥們兒已經(jīng)決定考研了?!?/p>
老萬半張著嘴,煮熟的黏米還沾在嘴邊,模樣像個沒進化完的老猿猴兒。他抬頭瞅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你小子,牛!”
我不知老萬為什么那么討厭研究生,問他,他只說研究生沒一個好東西。再問深了,他就干脆給你個后腦勺,倆耳朵里塞上棉花球,管他誰是風兒誰是沙。
其實,我就愿意考什么研究生嗎?要不是杉菜跟南方鬼子跑了,我哪會發(fā)這份兒神經(jīng)。最近的生活真的很狼狽,新找的工作砸了,喜歡的妞跟人家跑了,坐在馬路邊掉了綠漆的長椅上抽煙,總有民工過來搭著我的肩膀問一句:“兄弟,剛進城的吧?”
這就是我的近況,一塌糊涂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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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典禮那天,老萬說要陪我去看張學友的演唱會。我說不用。老萬問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我眼一耷,臉一沉:“復習,考研?!崩先f把嘴撇得老高:“傻帽!”
我說:“你罵吧罵吧,杉菜都跟人家跑了,我上哪兒偷心思去看演唱會?!?/p>
老萬湊過來饒有興致地向我打聽:“你說那妞哪兒好,干干癟癟的沒有一點內(nèi)容,南方鬼子從小看多了瘦小女子,有那個情結。可你一個硬朗的北方漢子,看上那丫頭哪兒啦?”
我擺擺手說:“煩不煩?”
他用手扒拉我的頭:“自己給自己頭頂刷塊綠漆還不讓人說了。”
我攥著拳頭推門出去,要不是再三思量打不過他,我早一拳頭掄上去了。老萬從后面追上來,扔過來一件棉大衣:“喂,小子,晚上天涼,接著?!?/p>
我接過大衣就手罩在自己頭上,就跟自己頭上真頂著一塊綠漆一樣。老萬說話總能不偏不倚地戳上人家的肺管子,損人不僅不帶臟字,還損得你心服口服,讓你恨不得對他磕頭作揖。
話說我跟老萬認識的那天,學校門口的那家小酒吧里在打群架,一幫酒鬼喝多了在酒吧里吆五喝六。我見一個染著綠毛的小子拿著酒瓶子要往老萬后腦勺上砸,當時老萬在跟幾個俄羅斯姑娘玩劃拳。我當時腦袋一熱,拿起一個空瓶子,閉著眼沖著“綠毛”就去了。等到睜開眼,發(fā)現(xiàn)碎碴兒竟在老萬臉上矗立著,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呦,臭小子,你他媽不能砸輕點?”老萬叫了一嗓子?!熬G毛”見這情景早已嚇得拔腿就跑,估計小時候沒少練過百米短跑。我送老萬去醫(yī)院,縫了幾針。老萬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子,這地段兒還真沒人能動我一根汗毛,今兒竟讓你給開了,好樣的。以后有事言語一聲,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那話怎么說來著?不打不成交。我和老萬就是。
后來,聽老萬酒吧里的伙計說,老萬是跆拳道黑帶,一般的人想觸觸他的指頭都難。想想都后怕,如果當初他回手給我一撇子,夠我和護士小姐打一年半載交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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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老萬所說,我頭頂?shù)哪菈K綠漆是我自己刷上去的。換句話說,南方鬼子是我介紹給杉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