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說服自己是不愛她了，事實(shí)上，到今天為止我依然愛著她，想起她的時候心還會隱隱作痛。但是直到她離開后我才漸漸明白，那些愛無關(guān)愛情，那是對如親人一般的心疼與惦念。如果還有機(jī)會，我想我會把這些想法認(rèn)真地講給她聽，也許我們還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也許她會找到另一份屬于自己的愛情——一個真正愛她的人能夠全心給予她的愛情?？墒峭砹?，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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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狼狽生活并沒有因為做出在老萬眼里顯得十分傻帽兒的考研決定而有所改善。近一個月來，我看不進(jìn)去一點(diǎn)書，寫不出一點(diǎn)像樣的文字，走在大街上連平日里見人就躲的流浪狗都能對我吼上兩嗓子。

叫小蝶的姑娘最近好像經(jīng)常往老萬酒吧里跑。老萬神神秘秘地告訴我，他最近有個大計劃。

“什么計劃？”我說。

“我的計劃對象就是小蝶，我要捧紅她！”

我把嘴里的燕京啤酒一口氣全噴在他的臉上：“什么，你說什么？捧紅誰？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張藝謀呢，哈哈，捧紅……”

“我是指在文學(xué)圈里，我告訴你林峰，你還別不信……”

我一手舉著啤酒瓶一手沖他搖擺著：“萬老板，我信，我真信，哈哈哈?！?/p>

老萬用那副比死了娘舅還嚴(yán)肅的表情對我說：“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呢，我一個開文化公司的哥們兒最近在跟我討論要捧紅幾個形象和文筆都不錯的年輕人，他看中了小蝶。起初我也沒覺得這小丫頭片子能有什么能耐，后來看過她寫的幾個短篇，有幾分味道，有空你也看看唄，你在這方面也成，上回就是想給你介紹我那文化公司的哥們兒，可你小子提前跑了?！?/p>

“你們想怎么做？”

“宣傳唄，報紙雜志，電視網(wǎng)絡(luò)，只要你能想象出的宣傳手段，我們都能整上，哥們兒在文化圈兒里還有點(diǎn)熟人。”

“文學(xué)就是讓你們這幫俗人給生生糟踐的?！?/p>

“甭他媽給我扣上那么大個帽子，我承擔(dān)不起，也是人家小蝶寫得不錯，不然我們怎么不找別人專盯著她？”

我把酒瓶子里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在腦子里努力回憶著小蝶的樣子，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以前在哪里見過她，可是我把自己從穿開襠褲一直回憶到現(xiàn)如今，我的生命里確實(shí)沒有走進(jìn)過那樣一個女子。

酒吧里看場子的小山子坐在我對面對我說：“峰哥，你不知道吧？其實(shí)萬哥在七年前就是你們那個學(xué)校的文學(xué)碩士?！?/p>

“真的假的？”我轉(zhuǎn)頭問老萬。

“咳，猴年馬月的事兒翻出來干嗎？”

“你不是最膩歪什么碩士研究生嗎？”

“我到現(xiàn)在也膩歪，我上半輩子就他媽讓個研究生給坑了！”

“肯定是段風(fēng)月史，講講，”我饒有興致地湊近老萬，“給哥們兒講講唄?！?/p>

“去去，該干嗎干嗎去，比個娘們兒還悶事兒?！闭f完，他抬屁股走了。

我在后面大喊著：“你說對了，老萬，時代在進(jìn)步，頭可斷，血可流，三八精神咱可不能拋！”

老萬走后，我湊到小山子面前：“喂，看來老萬的事兒你知道的不少?！?/p>

小山子捋了捋眼前遮擋住眼睛的兩撮黃毛兒：“多新鮮吶，我打十五歲就跟著萬哥。”

“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小山子嘆了口氣，語調(diào)突然沉重起來：“我六歲那年和姐姐出來玩的時候走丟了，被人販子賣到南京，被一伙兒小偷訓(xùn)練，輾轉(zhuǎn)了幾個城市最后才到了這兒。我不從，他們就打，你瞧瞧這兒……”他撩起袖子讓我看胳膊上的傷疤，“那時候的日子過的呀……唉……直到遇見了萬哥，那時候他還是個大學(xué)生，我偷了他的錢包被他逮住了，可他并沒揍我，問了我的情形后替我報了警，把那伙兒小偷來了個連鍋兒端，我也因此給萬哥惹了不少麻煩。從那時起我就發(fā)誓，這輩子就跟定萬哥了，他說東我決不往西，他說大我決不嚷嚷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