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彼駠魍堂?,口齒不清地說,“人還在手術(shù)室里沒出來。”
“那趙石呢,他怎么說?”
“一大堆人圍著,他一句話也沒說,醫(yī)院就把我們?nèi)Z出來了?!?/p>
老莫氣得七竅生煙:“他不說你就不會想點辦法啊,美人計啊,還用我教你?”
杜曉蘇自顧自吃面,十分干脆:“好,回頭我就去犧牲色相。”
老莫拿她沒辦法,“嗒”地將電話就掛了。
杜曉蘇隨手將手機撂在桌上,繼續(xù)埋頭大吃。這樣的角度只能瞥見對面食客的暗藍毛衣,這種暗藍深得像夜色一樣,她最喜歡,于是從筷子挑起的面條窄窄的間隙中瞄過去,看到格子毛衣領(lǐng)上的脖子,再抬高點,看到下巴,還有微微上揚的嘴角,仿佛是在笑。
是啊,半夜三更對著手機說犧牲色相,旁人不誤會才怪。
她才沒工夫管旁人怎么想,于是垂下眼簾,十分貪婪地喝面湯。鮮香醇美,一定是用雞湯吊出來的,這么好吃的面,可惜這么快就吃完了。
剛剛快步走出小店,忽然身后有人叫:“等一等。”
聲調(diào)低沉悅耳,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一定是北方人?;仡^一看,暗藍毛衣,在晦暗的路燈光下更像是深海的顏色,是剛剛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人,他伸出手來,正是自己的手機。
該死!這記性!
她連忙道謝,他只說:“不用謝?!?/p>
正好身后馬路上有車經(jīng)過,車燈瞬間一亮,照得他眉眼分明,咦,真真是劍眉星目,十分好看。
杜曉蘇對帥哥總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好友鄒思琦問她為什么要改行當娛記,她眉飛色舞:“成天都可以看到帥哥,還可以名正言順地要求訪問拍照,多好!”
鄒思琦嗤之以鼻:“花癡!”
其實鄒思琦比她更花癡。
在醫(yī)院差不多熬了大半夜,回報社打著呵欠趕稿子,全靠咖啡提神,再花癡也沒勁頭。老莫還跟催命一樣:“下午去醫(yī)院,一定要拍到顏靖靖的照片?!?/p>
杜曉蘇抗議:“醫(yī)院滴水不漏,怎么可能讓我們拍到照片?!?/p>
老莫壓根不理會:“你自己想辦法。”
“喵”的萬惡的資本家。
罵歸罵,還是要想辦法。沒有獨家就沒有獎金,沒有獎金就沒有房租、水電、一日三餐、年假旅游、溫泉SPA……
鄒思琦說得對,這世上最難收集的藏品就是錢。
醫(yī)院果然滴水不漏,保安們盡忠職守,前臺也查不到顏靖靖的病房號,護士小姐非常警惕:“我們這里是醫(yī)院,病人不希望受到打擾?!?/p>
可是公眾的好奇心,還有知情權(quán),還有她的獎金怎么辦?
紅得發(fā)紫紫得都快發(fā)黑的顏靖靖車禍入院,幾乎是所有娛樂報紙的頭條,老畢的獨家照片功不可沒,據(jù)說《新報》頭條的車禍現(xiàn)場照片,令得不少“顏色”痛哭失聲,銷量一時飆翻。
什么時候讓她逮到一次獨家就發(fā)達了。
在醫(yī)院耗了差不多一個下午,仍舊不得其門而入,正怏怏的打算收工回家,結(jié)果看到老畢。
他鬼鬼祟祟沖她招手。
不知道他想干嗎,杜曉蘇剛走過去,就被他拖到角落里,笑得很奸詐:“曉蘇,我們合作好不好?”
叫得這么親熱,杜曉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老畢說:“我知道顏靖靖眼下在哪間病房,而且我有法子讓你混進去,但拍到照片后,我們一人一份?!?/p>
杜曉蘇心生警惕:“你為什么自己不去?”
老畢忍不住長吁短嘆:“我也想啊,可惜我是男人啊。”說著打開手中的袋子,露出里面的一套護士服。
杜曉蘇覺得很搞笑,在洗手間換了護士制服,然后又戴上帽子,最后才是口罩,對著鏡子一看,只有雙眼睛露在外頭,心里很佩服老畢,連這種招都想得出來。
醫(yī)院很大,醫(yī)護人員來來往往,誰也沒有注意她,很順利就摸到了二樓急診中心。老畢說手術(shù)后顏靖靖人還在急診ICU,并沒有轉(zhuǎn)到住院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