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娜看著那一堆高聳的方便面紙碗,嘆了口氣,自顧自地走上陽臺打開窗,“看看你,外面的薔薇花兒都開了,你這屋子卻像要長毛?!?/p>
谷雨未笑,“如果我長了毛,我也是綠野仙蹤的人物了?!?/p>
初夏的風從窗口灌了進來,已經(jīng)很熱了。
林瀟娜問:“去打球,怎么樣?”
谷雨未想都不想地一搖頭,“不去。”
“為什么?”
“不想去。”
“哎呀,大美女,去吧,再不出去玩兒,你就要成木乃伊了?!?/p>
“真不去。”谷雨未搖頭,“我的胳膊沒好,真不去?!?/p>
林瀟娜好像是突然想到,“哎呀,對了,我給忘了?!彼难劬聪蚰侵桓觳?,“還沒好么?”
“沒什么大事兒。就是留的疤,沒長好。”
“我看看。”林瀟娜伸手要抓,讓谷雨未打掉?!皠e人的疤也有看的?”
林瀟娜笑嘻嘻的,“我看看,參觀參觀,也長長教訓?!?/p>
谷雨未點了一下她的頭,“沒同情心?!?/p>
林瀟娜還是不肯放棄,“疼不疼???不疼的話去打球吧?!?/p>
“不去,出去要穿短袖,不愿意穿?!?/p>
林瀟娜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轉(zhuǎn),“這樣吧,你有絲巾沒?把它兩邊縫起來,套在胳膊上,不就結(jié)了?”
“不去啦,還不夠費事的?!?/p>
林瀟娜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好玩的,興高采烈,“為什么不?來嘛來嘛,做做女工嘛?!彼Φ煤軏趁模跉夂苘?,谷雨未讓她軟纏硬磨了一陣兒,實在拗不過,加之也覺得可能是個好辦法,于是便答應了。
大幅的絲巾都是冬天圍的,比較厚。料子薄一點的,又小了些,不夠整條胳膊。林瀟娜翻了一陣兒,不耐煩了,“無所謂了,現(xiàn)在不流行蝴蝶鞋嗎?我們也蝴蝶一下,找兩塊絲巾拼起來,差不多就完了,權(quán)當不對稱美了?!?/p>
她拿起一條黃色的在谷雨未的胳膊上比畫了下,又拿起一條藍綠色的搭在另一只胳膊,“好啦,就這兩條了。”不由分說地在她胳膊上測量起來。
袖套做得很快,谷雨未不得不佩服林瀟娜的手巧,雖然針腳做得歪歪斜斜,大概的模樣卻是很快就做了出來。當她最后縫上橡皮筋時,拍掌大笑,“過家家,過家家,這家家過的,也太晚了?!?/p>
谷雨未看那扭扭曲曲的套袖,“服了你了?!?/p>
林瀟娜又說:“走啦,打球去啦,今天非周末,人該不會很多?!?/p>
谷雨未看看那兩只袖套,“做點別的行不行?打球很容易出汗,戴著這個不方便?!?/p>
林瀟娜不屑,“到底燙成什么樣子了?戴這個是為了遮人耳目,你連我都遮?OK,羽毛球的場地挺大,隔得遠,我也看不見,打球時你扯掉好了?!比缓笥质且魂噧很浤ァ?/p>
谷雨未終于同意出門。真是,待在家里,也要發(fā)霉了。
不到周末,球館還真是有些冷清。兩人打了一陣兒,林瀟娜的球風并不如她表面那么刁鉆,中規(guī)中矩的,反倒是谷雨未扣殺兇猛,有時帶著絲不顧一切的狠勁兒,讓林瀟娜左撲右擋,很快就氣喘吁吁。
兩人汗流浹背,各在自己的半場休息。林瀟娜喝了口水,大聲說:“美女,看不出來,你還真猛?!?/p>
谷雨未也喝了口水,“沒有你猛?!?/p>
兩人又坐著歇了會兒,林瀟娜又說:“你還挺得住吧?”
谷雨未含著口水,半天才說:“挺得住。”
“幫不上什么忙,精神支援一下。”
谷雨未笑了,把水一丟,拿著球拍站起來,“你能來陪我打場球,我已經(jīng)很感謝了。”郁悶終要有出處。
兩人一直打到筋疲力盡,林瀟娜要一起吃飯,谷雨未不答應?!澳憔蛣e害我惹人眼球了,這么個樣子,人家非以為我是瘋子不可?!?/p>
林瀟娜要反駁,看她一臉的堅持,便也沒再說什么。
谷雨未并沒有立即回家,她在沿街的熟食店買了一只烤雞,開著窗,黑著燈,坐在車里啃著。
街兩邊燈火初上,夏天的晚上總是多姿多彩的。吃了飯的人們喜歡四處逛逛,商場設(shè)了夜間專場,顯得整個城市都琳瑯滿目起來。夏夜的風,不斷送來人們的歡聲笑語,似乎人們的心情也在暖洋洋中變得軟了起來。
她慢慢啃著那只雞,看著兩邊形形色色不停走過的陌生人。她在黑處,他們在明處。沒有人注意車里的人,即便是走到車跟前,他們也是繞過去,繼續(xù)自己的路。
谷雨未就這樣啃著,一直啃到她惡心,她的意識才重新回到手上的雞。不遠處有一個垃圾桶,她看了看雞,然后推門下去。
就在這時,前面的車上也下來一個人。谷雨未一見,立刻蹲了下來。那人似乎沒有注意這邊,進了一家店。她立刻上了車,在發(fā)動了要駛離的時候,她的電話響。她想裝作沒聽見不接,卻還是不得不接了起來。
“喂?”